刚刚许多人趁雷茨不在,妄图跳海逃走。可惜羊鱼就等在水面之下,如今他们全部成了鲜血淋漓的死物!
海盗们腿都软了,此时才真正感觉到绝望。但他们心中却没有丝毫懊悔,根本想不到他们捕获商队后,会把无辜者更残忍的溺死。
“求求您,求求您……”有人崩溃的铺在雷茨脚边:“我根本没见过顾大人,更没和你们有什么仇怨,求求你放了我!”
他恐惧的哭声宛若狼嚎,却戛然而止被鱼鱼拽住了脖子——
他项上挂着个镶嵌的坠子,上面是鲛人活生生被拔下的鳞片。
雷茨用力将坠子拽断,尾巴横扫将他扔进海里。
他再从甲板上看了一圈,把刚刚知道地址的两人也扔进海里。然后雷茨从甲板上纵身一跃,隐入蔚蓝的大海之中。
海盗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鱼鱼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鱼妖这次放过他们了?
那一张张丑陋的脸上还没露出喜色,就突然听到脚下木棍松动的声音。
“轰!”
龙骨从中间断裂!
船要沉了!
鱼鱼的身影在水中划过,鳞片闪着青色的光。他身后哀嚎声震天响,充斥着哭喊和咒骂。海水正在淹没船只,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他们绝无逃生的可能。
但每一个海盗手中都沾着血淋淋的人命,沉入海中死不足惜。
哮天号。
刚刚被救回的人质中不少受了伤,郎中正挨个给他们发放伤药,又熬姜汤喝。他们大多都惊魂未定,有人刚刚被抓去十几天,有人却足足被关了五个多月。
顾季走在他们之间,眉头深深蹙起。获救者们有人正哭泣着,有人捧着干粮发抖,仍是一副害怕的神情。
“顾大人,顾大人。”
角落里传来呼唤声,顾季寻着看过去,那是个身形瘦削的年轻人,最早被抓走的几个人之一。
他走过去,听那年轻人担忧道:“大人,夫人不会有事吧?”
顾季温声道:“没事,他水性最好。”
年轻人点点头:“那便好……我听说您在问人质被关押的地方?虽然也记不大清了,但兴许我能助一臂之力。”
微微惊讶,顾季道:“是。”
他当然要找到其他人质关押之处,毕竟这里只不过救了一船人,还有更多人处于危难之中。但获救者大多惊恐不能言,顾季也只好容后再议。
年轻人道:“我名叫时成玉,是广州读书人,离乡去书院中读书,没成想走水路中途遇上劫道之人。我们被绑架上岸之后,手脚用铁链拴住,眼睛被黑布蒙住。”
“在河里走过短短一段水路,那些贼人才让我们解下面罩。但当时我们已在群山之间,完全认不得路了。”
“所以那处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但其他的我却能说上一说。”
顾季正色道:“好,那关押之处又是什么样子?”
“那地方建在高处,崎岖难行。”他描述道:“但并不坚固,只不过堆在一起的木头房子罢了。”
“周围有几百个带刀的人守卫,他们住在外围。所有的房屋后面有个大水池,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当时被关押的至少有上百人,根本得不到足够的淡水和干粮。那群畜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几个人出去,他们被送到船上去做人质。”
“我在那里被关了两个月。”
所有人质都被送过去,那必然是离港口和岸边都很近的地方。顾季咬牙盘算着,把决心人质救出来后必要手刃报仇。
“顾大人,请给我纸笔,我把图画下来。”时成玉道。
顾季赶紧带着他来到书房。时成玉记忆力非常强大,在白纸上很快把他所知的地图画出。
“顾大人千万小心,这里恐怕养着怪物。”时成玉放下笔,指着图中一处湖泊:“每到晚上的时候,时常听到此处传来骇人声音,还能见到绿色的鬼怪之光。”
“怪物?”顾季皱眉。
“对,有时悄悄看过去,能看到水底有人一般的影子,但却比人要更古怪些。”
像人,却生活在水中……几乎瞬间,顾季想起当年海伦娜摸过去,却没查到源公子囚禁鲛人们的地方。似乎也在山里。
难道,这两处是同一处?
顾季正待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窗外一阵水声。他推窗看过去,鱼鱼正拎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从船尾爬上来。
雷茨昂头道:“兴许我们能找到关押之所了。”
神秘人
片刻后, 鱼鱼把抓来的人关进船舱最底层,擦擦身上的水珠,披上衣服回到卧室里。时成玉把地图画好后, 便去舱室中歇息了——此时船舱中充满熬粥的香气,获救者正安顿下来吃晚饭。
一片锅碗瓢盆的忙乱声, 却是温馨安全的气息。
“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雷茨问道。
“先等天气晴朗些吧。”顾季叹口气,透过窗户看向厚重的乌云。
一个时辰前乌云开始聚集,今夜海上怕是要有大风浪。在这个天气任是哮天号也不敢贸然行动, 只得收起风帆在原地保持警惕。
顾季低头看着地图, 沉默不语。
“直接赶过去也行——但不太稳妥。”鱼鱼思量道:“我刚刚去看过船上的物资, 已经不太多了。”
现如今有两条路走。
人质们还被关押着, 可以想见他们日子过得艰苦,饥病交迫中死亡率骇人。若是能一举攻破, 将人质们和鲛人全部解救出来,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顾季心中也在盘算着这般计划。
但这一切又谈何容易。他们从美洲远道而来,船上物资并不充裕,难以支撑另一段长时间航行。此外被救出的商人们还需要治疗, 也不能太过耽搁。
更何况那处估计是源公子腹心之地,上次海伦娜也没能摸过去, 如今他们虽有地图,但恐怕仅凭几十个人势单力薄。
若是等一等……
顾季看着窗外,一道惊雷声,海面上银光乍现。船只随着海浪剧烈摇晃起, 船舱中传来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哭喊声。
暴雨噼里啪啦打在甲板上,船员们冒雨守在各自的位置, 紧张注视着天色。
这种天气,让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出海时风雨交加的夜晚。
“大虎?”他推开门温声道:“大家都没事吧?”
“无妨, 但郎君您要不要去看看?”大虎急忙从走廊另一头小跑过来:“突然间电闪雷鸣的,实在令人害怕,更何况刚刚虎口脱生的人呢。”
顾季穿戴整齐,来到餐厅中,大家正坐在桌边,身上穿着陈旧但整洁的衣裳。舱室并不充裕,几个人只能挤在一间房里,但胜在干净利索。
轻轻叹口气,顾季道:“别害怕,只是一点风浪,船不会有事的。”
“那这浪什么时候停?”有人颤声道。
在获救者之中,商人们更冷静老练些,搭船的旅客则满是惊慌之色。顾季温声道:“天色不定,但约莫今夜风浪不会停了。大家早些去歇息吧。”
“那这船上……”
“别担心,这里的食物和淡水都充足,大家养好身体最重要。”顾季道。
他站在那里,年轻挺拔的身姿透露出坚毅来,让人莫名感到几分心安。大家都点点头应了,跌跌撞撞回到舱室去歇息。
确保每个人都安顿好,顾季才转身回到书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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