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东西。”
鱼鱼将扒好的虾子丢进顾季碟子里。
也许是种族天赋,鱼鱼处理起食物简直飞快,把顾季盘子中快堆成小山。
瓜达尔本想为顾季布菜,见此情景自愧不如,只好将筷子放下。
“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了。”顾母乐呵呵的笑着,看向桌边的少年们:“你们买房置地后,该考虑娶妇了。”
出身贫寒的少年更让顾母亲切熟悉,聊起来自在放松,也不需顾虑那些让她头疼的虚礼。而他们孤儿的身份又愈发惹得顾母怜爱,若有船员嘴甜些,说起话来简直如自家子侄般。
顾母也油然而生出一种责任感——她应该过问下少年的终身大事。
“要娶妇,就要找如像我家媳妇般贤惠的。”顾母扫了一眼正煮菜的雷茨,露出差强人意的表情:“性情温和良善也很重要”
少年们抽了抽嘴角。
他们都见过雷茨真身,深知鱼鱼有多恐怖,实在难以将顾母所言与他们认识的雷茨联系起来。
大家只好默契点头,共同称赞鱼鱼贤惠。
顾母笑了笑,接着道:“你们千万放心,像你们这般好少年,泉州城不知多少姑娘排队嫁呢!”
“您说笑了。”瓜达尔撇了撇嘴。
这一桌单身狗形单影只,血统都不纯,哪个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们?
“哎,布吉可就····”顾母皱了皱眉,忽略布吉悲惨的爱情故事,信誓旦旦承诺:“你们别不信,要是我帮你们相看姑娘,保准你们一年之内全摆喜宴。”
“到时候,可要请我这个老太太吃酒去!”
少年们都不信。
顾母看他们不信,便讲起由头来。面对贵女们云鬓花颜的奢靡,顾母确实局促不安,但提起家长里短婚丧嫁娶,她却是再精通不过了。
相看婚姻,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表面上看少年们孤儿出身蛮夷血统····但实际上恰恰相反。
虽然没有家族帮扶,但少年们却出海攒钱买宅置田,算下来反倒比别人家分得多。而新妇进门免得伺候公婆,不用面对复杂的亲戚关系,却省去一堆麻烦事。
少年们虽是一半翟越人,但亚洲长相差距不大。加之平日里完全宋人打扮,不主动说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世。
反之少年们在船上三餐吃饱、勤加锻炼、日常做饭打扫卫生····长久以来,都成长得身材高挑体格健美,家务技能熟练,还会简单的识文断字,与刚刚上船时瘦弱的孩子们判若两人。
唯一缺点就是晒黑了。
由此顾母有把握,少年们绝对在泉州婚恋市场上受欢迎。
“那我们的终生大事,就托付给您了。”少年们若有所思,似乎对自己的终生大事又重新燃起了些希望。
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越发热烈起来。顾念准备了爆竹,大家纷纷扔进火堆了烤,听噼里啪啦的响声绵延不绝。转眼间顾念又拿出些刚做好的烟花来,鼓动雷茨试一试。
看着恍如隔世的烟花爆竹,顾季有点犹豫:“会不会太张扬?”
显得他家似乎有火药····
“哥。”顾念小心翼翼拽拽袖子:“有没有可能,它只能在院子里点一点?”
学名二踢脚。
顾季:····
他还以为是一百零八响大礼花,和加特林窜天猴呢。
大家纷纷起了兴致,都跑来点烟花。雷茨将烟花引燃,随着几声炸响,流光溢彩的烟花在地上旋转起来,将浓重的夜色照得明晃晃。
袅袅烟气升腾,众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它转没劲了,直到火光全部熄灭,才慢慢移开目光。
“再开一个!”
“还有多少?”
“三个一起,一个一个多没意思?”
“嘘——”
少年们正笑闹着,却见布吉突然神神秘秘跑来,匆忙掩上院门。
“快别玩了!”布吉喘着气,激动的语气中透露出几丝神秘:“王家出殡了。”
顾季立刻道:“王家老爷子?”
布吉重重点头。
王家住得离这里还算远,还是别人家仆役听到有悲恸之声,消息才渐渐传开。
“听说老爷子咽气的时候,王大还搬家呢。”布吉神秘兮兮:“他恐怕要等一等了。”
钱氏逼老爷子分家,明里暗里讽刺王大愚蠢,算是真正戳了他的逆鳞。
王大再也不想多看弟媳一眼,立刻就要带着妻儿从老宅搬走。偏偏自从风声传开之后,许多商人后悔跟着王大造船,更有人犹豫不定想扯走银钱。
众人堵了王家的门,竟然连车马都出不去。
推攘之间,甚至来不及听爆竹响,王老爷子咽气了。
钱越管越多?
死者为大, 商人们有什么话都只能憋在肚子里。万家灯火的除夕夜,王家连哭声都小心翼翼。整座宅子默默披麻戴孝,恭送一代掌权人离世。
待到天明, 王家设起灵堂。
王大收拾好行李,在宅中守孝几天。随着人群来来往往吊唁, 王家分家之也在来来往往间传开,大家都知道从此王氏船行要易主。
前几日,众人还在表面上为王老爷子哭一哭, 等停灵后下葬, 王大正式搬出宅子, 麻烦也就接踵而至。
十几名商人相聚, 要求王大退回造船款项,最终决定放弃日薄西山的王家。
王大气得鼻子都歪了, 没想到有人宁愿亏损一部分,也要放弃造船。在威逼利诱无果之后,王大只能吐出银钱,用家中存银填补空缺。
听说王大为此过上了清贫日子, 娘子儿女的打扮都有几分寒酸。
等到元宵之后,王氏船行的纷争才彻底落定。
比起风起云涌的王氏, 顾季日子过得却分外舒坦。过年期间诸事罢工,顾季除了同僚间走动拜年,就是在院子里闲适的窝着。随着仆役们陆续回来干活,宅子热闹了许多, 更添置不少新东西。
如雷茨的床。
自从搬进新家之后,鱼鱼就立下用珊瑚做床的豪情壮志。为此他多次压榨羊鱼去海里捞珊瑚, 十日过去才收集到足够的材料,堆在湖底准备动工。
顾念为了逃避相亲项目, 自告奋勇带着新做出的锯子来帮忙。鱼鱼向她吐了个泡泡,顺手就把她扔进湖中。
顾季若有所思。
“原来可以直接吐泡泡啊。”他陷入深深的回忆。
为什么当初他掉进海里,鱼鱼骗他,只有亲一口才能吐泡泡?
心虚摸了摸鼻子,雷茨快速装死跑路。
三人一齐工作四天,鱼鱼的梦中情床才算彻底完成。
整只珊瑚床长宽都有足足两米,四周用珊瑚立起围栏,参差错落,最高处甚至有一米高。各色珊瑚互相生长在一起,中间放上软软的垫子被褥,简直像是小美人鱼的闺房。
顾季绕床欣赏,摸着床边珊瑚,略有疑惑:“····这玩意儿真不扎手?”
摸着都有点粗糙,半夜撞上去多疼啊。
雷茨目光潋滟,沉默不语。
当夜,顾季就被卡在了珊瑚中。高低错落的珊瑚完全将他嵌在床边,珊瑚略有粗糙的外表摩挲着身体,让他半分动弹不得。围栏更是阻断了他从床上逃走的路径····
幽深水下,漂亮的珊瑚床好似牢笼,丝毫没有躲藏逃避的机会,只能任由鱼鱼为所欲为。
从那之后两天,顾季走路都躲着池塘走,看见五颜六色的东西就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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