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才无比叹服,羞愧于自己曾经的轻视。
“走吧。”鱼鱼不知菲兹所想,把妆箱收拾好就去找顾季了。
他们重新踏入房间之中,顾季看着菲兹微微挑眉讶异,特帕内卡也被脚步声惊醒,三人都揉揉眼睛从桌子上爬起来。
林五娘看向雷茨,无声谴责他胡乱放催眠术。
特帕内卡则大惊失色,指着菲兹道:“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
不会计划还没开始,就被陌生人撞见了吧?
菲兹无奈说了好几句,才让认出熟悉声音的特帕内卡承认朋友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样子。他凑近菲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也对鱼鱼巧夺天工的技艺惊叹不已。
特帕内卡松口气看了看时间,没想到自己睡过了整个下午:“我和菲兹先回去,过几日再来找你们。”
“好。”顾季道:“雷茨把面具做完之后,会放在马鞍里送给你。”
特帕内卡应下,临出门又回头道:“那个,如果当天不下雨也不做梦,你确定能找到办法伪造神谕?”
他还是有点不相信。
“你放心吧。”顾季挥挥手,送特帕内卡离开。
计划进入实施阶段,顾季和鱼鱼都忙了起来。
托皮尔岑一直在盯着刻本印刷,终于缝装好第一批后就将顾季叫去核对。他最近已经在宫殿里开了课,初期招收了十几名贵族少年,专门学习汉语和经书。
书生们便日日忙着往宫中跑去。托皮尔岑十分希望能留下一位做教书先生,明里暗里和顾季提了好几次。奈何大家都盼着赶紧回家,托皮尔岑的想法只能落空。
比起忙着核对经书印本的顾季,鱼鱼做的事情就要神秘多了。
每日天亮时他就会突然失踪,等到月上中天时才踏着玉米的香气回来。雷茨回家后就直接扎进衣帽间做面具,除了顾季谁都不能进去。
顾季无比好奇,便溜进去观赏鱼鱼制作面具的流程。但他很快发现,面具并不能做到武侠小说中的惟妙惟俏,它只是由布帛妆品构成,比起后世科技技术更相差甚远。
这个计划若能成功,全部仰赖于节日当天人人脸上涂抹着各种娱神的彩绘,各种帽子和装饰更让人群五花八门,菲兹面具的瑕疵也就不足为惧了。
顾季偏头去看雷茨桌子上的脸,越看越困,一头扎进被子准备睡去。床边灯火逐渐暗淡,正在雷茨提起油灯要熄灭时,门口却响起一阵敲门声还是ll。
“顾大人.”提兹悄悄道:“夫人睡下了吗?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提兹怎么偏偏这么晚找他?顾季揉揉眼睛,推开门正见到提兹严肃的面容,又似乎藏着一些纠结,像是刚刚从宫中赶过来的行子。
“顾大人,你带我离开,去大宋好不好?”他仰脸问顾季。
开始献祭
顾季甩了甩脑袋, 把提兹拉去书房说话。卧室里的灯“啪”一下熄灭,鱼鱼想必已经睡觉了。
“怎么突然这么想?”他温声道。
“我……”
“今晚皇帝召唤你进宫去了?”顾季道:“他是不是问过你什么。”
提兹点点头。
托皮尔岑又问他是否看到了什么未来。提兹什么都没看到,如实回答后得到了失望的眼神。皇帝似乎想让他去做祭司, 又重提了一遍,被提兹糊弄过去了。
“他也不一定非要让你做祭司的。”顾季试图安慰他:“你若去了大宋, 之后恐怕就回不来了。”
“不。”提兹坚定摇头。
他何尝不想念这里,但只要一想到如果成为祭司,他就要亲手取出无辜者的心脏……提兹就怎么都接受不了。
他会做噩梦的。
“顾大人, 我已经考虑好了。”他缓缓道:“即使皇帝之后放弃祭祀, 我也想跟着您去大宋。”
“您都能不远万里驾船来此处, 那我也一定能找到路回来。大不了就是十几年, 几十年……但我一定要看看大宋是什么样子,这样等我回来的时候, 才能把这里变得和大宋一样富饶。”
提兹话音坚定,顾季便叹口气道:“船上随时都有位置。如果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通知家里人一声,只要皇帝允许就能放你走。”
提兹深深拜下去, 转身离开。
从第二日开始,他们就马不停蹄的忙碌着准备祭祀典礼。托皮尔岑这次邀请了顾季, 他和雷茨届时都将盛装出席,全程观看典礼进行。
顾季应下托皮尔岑,更忙着准备制造第二次神谕,和雷茨早出晚归十分忙碌。
祭祀前一日, 特帕内卡又来找顾季。
春风习习,天气重新暖和起来, 太阳照射之下勃勃生机的绿意喷涌在草地上,将石头房子都染成淡淡的金色。
傍晚时分, 他推开边角小门,看到众人正在安静的收拾行李。
距离顾季离开的时间很近了。
“你在吗?”他溜进书房,正见顾季和他招招手。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南边的队伍是我哥哥的武士,他到时候会放菲兹一马,能从那边冲出去。”特帕内卡道:“你到时候别站的太近,不小心伤到就不好了。”
顾季挑眉,没想到特帕内卡的哥哥竟然会同意弟弟的无理要求,也参与其中。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他也看不到预言和神谕,再过几年却要继位。比起到时候每年搞出一堆纷扰来,还不如干脆不祭祀算了。
顾季道:“你不必为我担心。”
他拿出个小匣子交给特帕内卡:“这是带给菲兹的,里面还有一份备用。”
特帕内卡打开,里面是两张极为精细的面具。
“我一定带到。”他顿了顿问:“但明天……你们究竟怎么伪造神谕出来?”
明天大概没有极端天气,特帕内卡实在想不通。
想了想,顾季觉得还是以前给特帕内卡透个底,免得到时候自己人也被吓着。他冲特帕内卡招了招手,带他到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面。
门刚刚打开,特帕内卡就感受到耳畔一阵寒风——
“啊啊啊啊!”
他被满地足节吓到尖叫,差点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缓了几秒钟,他更害怕了:“这里怎么有怪物啊?”
“踏踏踏。”一只巨大而面容恐怖的蝎子冲他打了个招呼。在后面,还有无数奇形怪状的海怪趴在房间里。
看上去都不像人间的图景。
“让它们去装装样子而已。”顾季摇摇头,他可是废了好几天功夫,才和雷茨抓到了这些小怪物。怪物涌现的异相终归是吓人的,在这种氛围下装神弄鬼正合适。
“明天你千万随机应变。”顾季拍拍特帕内卡的肩:“一切按计划行事。”
特帕内卡还沉浸在目睹怪物的恐惧中,捧着面具游魂般离开了。整整一夜他心里都盘算着顾季的计划,直到天亮睁开眼睛,眼下泛起浓浓的青黑。
朋友们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托皮尔岑禁止他的人去干活,他们只能作为观众观看祭祀仪式。
他们默默离开家中,街上已经被装点起来,洋溢着节日的气息。男女老少都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表情上写满好奇,鲜花堆在路面上。
远处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几名武士正抬着一个人缓缓而来。那人穿着丝绸衣衫,周身环绕着香草的芬芳,黑色长发被细细编起来,脸上涂抹着鲜艳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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