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难不成是闻玉至和叶叩芳吗?
这一想法令谢春酌毛骨悚然。
他立即起身往房屋内外打量转悠,但无论来回走动多少次,都没有找到半点他人遗留下的痕迹。
再回到床榻,上面的褶皱与痕迹又好像并不像是有人坐下过, 或许是他自己晚上睡着时不小心蹭到而导致的?
谢春酌想不明白。
他坐在床榻前,身上还穿着亵衣, 身形瘦削,乌发披散,白生生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如纸一般, 仿佛一戳就破,叫人看了不忍上前呼唤。
储良几人来到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房屋大开,内里坐着个金尊玉贵的人儿,日光刺目,打眼望去,一切如在梦中。
他们呆愣几秒,谢春酌抬眸看去,两边门便齐齐关上,“砰”的一声,将他们挡在门外,也把他们飞走的魂重新拉回来。
待谢春酌穿好衣衫打开门出去,又恢复了原本大师兄的温柔可靠。
“怎么了?”谢春酌问他们时,视线扫过,不由挑了挑眉,万春竟然没在。
“……我们,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储良结结巴巴说着话,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抬高给他看,是几只毛绒绒的兔子。
红眼睛长白毛,很好,是谢春酌最讨厌的颜色,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云异眼中流淌的血泪以及南災的一头银白长发。
“这是执事长老门下弟子在别的秘境里面抓到的灵兽,有巩固修为,平心静气的效果,无论是养着还是吃都可以,我们想着您一个人住在这太无聊了,或许可以叫它们陪陪您。”
少齐嘴巴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少秉在他说话的间隙补充:“要是师兄你搬去跟仙尊一起住,也可以把他们带过去,随便给点草就能活来,它们性子很温顺的。”
少齐少秉手里提着的是灵兽的一应用具,他们好似笃定谢春酌会喜欢这种可爱的小玩意儿。
谢春酌对此敬谢不敏,找了个借口,“我怕我照顾不好他们,近日实在是有心无力,不如师弟们帮我照顾一段时间,等我好些了,再把它们接过来。”
“它们很好养的……”储良想争取一下,结果对上谢春酌的视线嘴巴又闭上了,改口道,“那就我替师兄你养吧。”
竟是全部自己包揽了,没分给少齐少秉二人。
少齐少秉见状对视一眼,心下略有不喜,他们也想和谢师兄多多亲近,不过储良毕竟是师兄,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后就领着东西跟储良走了。
走了半道,少齐想起自己还有个东西忘记给谢春酌,又跑回去把储物袋递给他,道:“谢师兄,这是执事长老托我给你的,是这次下山堂里奖下来的东西,我们的都已经分好了,剩下的是你和……大师兄的。”
后面几个字含糊了些,少齐说完小心翼翼打量面前人的神色,见对方不出意料地露出伤感之色,不免叹气,安慰:“逝者已逝,师兄,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免得大家担心。”
他想起什么,随口举例:“储师兄就很担心谢师兄你啊,那几只灵兽还是他用奖下来的东西兑的。他找到我们来看您,路上还说以前口无遮掩,有很多对不起您的地方呢。”
谢春酌把玩储物袋的动作一顿。
“是吗?”
“是啊。”
少齐不作他想,应完惊觉时间飞速,怕少秉等急了,就赶忙跟谢春酌道别,急匆匆跑了。
院内又恢复了平静,除却远山飞过的鸟雀发出长而清脆的鸣叫以外,再也无一丝半点声音。
谢春酌低头看手中的储物袋,孔雀蓝色,袋子略旧,以至于颜色也褪去些许,不复明亮。
储良的异样听在谢春酌耳中,只令他觉得荒谬而可笑。
癞蛤蟆也想飞天吃肉?
若是跳得高,跟飞蝇一般,他不介意助对方一臂之力,让他再也飞不起来。
谢春酌转身进屋,却不曾想,没过多久,再次见储良时,对方神色萎靡,塌肩垂眼,眼底泛青,对他愧疚道:“师兄,对不起,灵兽全死了。”
谢春酌诧异:“什么?”
储良摇头,似难以启齿,不知该如何开口,恰好不远处有同门呼唤,他便留下一句“晚些我来寻你”,就匆匆离开了。
他不说,总有人会说。
谢春酌往前走了几步,随意寻了个弟子问,便得知前两日,储良在住所附近精心饲养的兔子突然间一夜内全死光了,不仅如此,储良大抵是不想叫谢春酌知道,后面又去找了新的灵兽来养,结果翌日夜里,又死了。
“储良师兄当时发了大脾气呢!我们好多人都听见他在怒吼着找凶手,结果怎么着也没找到,而且……”
那弟子说到这里,眼睛又瞪大了,神情惊恐,他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似的,“……在那天夜里,储师兄意外滚落山崖,若不是值守弟子发现了他,恐怕命都要去半条了。”
夜里滚落山崖,这确实是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情,且不说储良为何会半夜出门,滚落山崖甚至需要人来救,这就非常匪夷所思了。毕竟储良修为不低,即使是突然凭空从山崖坠落,也尚有余力御剑飞行,怎么可能会毫无所觉地就让自己身处险境呢?
他陷入沉思,没发现弟子正小心地偷偷看他。
此时正值午后,谢春酌近段时间回千玄宗闭门不出,众人不太能见得到他,都说怕他情伤未愈,所以平日里也不敢多谈,于是一段时间未见,这会儿突然间见了,便觉对方颜色更盛。
果然是位美人。弟子心里想着,忽觉背后一凉,他下意识缩着脑袋回头,身后是茂密生长的草木,没有人站立出现的痕迹。
骤然间,弟子想到了他们谈论储良师兄经历的诡异事件时,有位师妹神神秘秘地说:“说不定是大师兄吃醋了。”
已死的大师兄……
似阵阵阴风吹过,弟子不敢再在谢春酌面前停留,见人抬头看自己像是要问话,忙不迭道:“师兄,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人飞一般奔走,眨眼间便不见踪影,谢春酌蹙眉,回头看其他人,他们对他讪笑着,很快,也脚底摸油地跑了。
谢春酌独自走在宗门内,晒着柔软的日光,在廊下站定,恍惚间有种错觉,他好似还在梦中,一切虚幻而诡异。
这种感觉在过几日后,更明显了。
因为,储良死了。
-
第一个发现储良死了的弟子,是位杂扫弟子。他照常去清扫山头,在院门口叫了几声里面没人应就进去了,结果在屋里就发现储良背对着他坐在镜子前,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弟子喊了几句师兄,没得到回应,觉得奇怪,就上前去喊,可他踏进门槛,储良倏忽间坐直了身体,然后……头从脖颈上滚落。
那颗头颅脸上的表情如此生动,似惊讶似惊喜,眼瞳圆睁,眉眼上抬,唇微张,好像要说些什么,可话却被那一剑封喉的动作永远止在了喉间。
杂扫弟子尖叫着离开,没过多久,众长老便赶到了储良的住所处,同行的还有香仲仙子和万春。
储良和万春都是香仲仙子门下的亲传弟子,弟子死了,作为师父必定要来追查。
谢春酌到时,看见的就是香仲仙子眼中含泪,怒极拍桌道:“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狂妄大胆,竟然敢杀我的弟子!”
万春则是半跪在地上,为储良收敛尸体。
谢春酌没看见储良的死状,但看周围人的神色,估摸着不太美观,于是也没太在意。
他只是惊讶与……不安。
储良死得太突然,太莫名,不真实感迎面而来,这让谢春酌有种身处于一个虚假的幻境中的错觉。
他踏步上前,众人瞧见他,表情更是忧心,生怕他因为储良之死更加伤心,毕竟储良也算是与谢春酌关系紧密。
谢春酌表情自然而然地变得悲痛,他抿紧唇,双眸盈盈入泛着水光,声音悲戚:“……到底是谁做的?明明昨日师弟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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