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柳仙,我们多得他庇护,谢哥儿此次高中,必定也有柳仙的一份功劳,我们还得去供奉答谢柳仙呢!”有人突然说。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谢春酌下意识回答。
“他是半仙,怎么会死呢?”村民生气地看着他,“谢哥儿,你可别乱说,柳仙会生气的!”
谢春酌不明所以,柳夔真真切切地死了啊,还是因为失了木李村村民的供奉,又被他欺瞒,最后渡劫失败,被魏琮一刀斩下头颅而死。
如今那头颅还栩栩如生地挂在皇帝的寝宫内呢。
“他没死!你看,他不是在那里吗?”村民气呼呼地指向前方。
梦里混沌的白雾散开,一道修长的白色人影正站在前方,定睛一看,银白的长尾卷起,拖拽在地上,衣衫随意地罩着,长发披散,颊边印有若隐若现的鳞片。
熟悉的面容,妖异的神态。
前面站着的人不是柳夔还能是谁?
但是不对,不对劲啊!柳夔不是死了吗?他怎么能死而复活呢?
“季哥儿也来了!肯定是来跟你一起去祭拜父母的。”不知是哪个村民又高兴地喊了句,“季哥儿!谢哥儿在这里呢!”
肩膀被人推了一把,谢春酌倒在了一个坚硬冰冷的怀抱里,他下意识抓紧对方胸前的衣襟,却摸了满手湿润。
是什么?他抬起眼眸,长睫颤动……他看着自己的手,是血。
“抱歉,弄脏你的手了。”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谢春酌颤抖着昂起头。
季听松脸色惨白,唇角带血,却弯着眼眸对他盈盈一笑。
指腹撩起他鬓边的碎发,捋至耳后。
季听松温柔道:“你不想看见我吗?我好想你。”
不、不、不……季听松不是也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腰间被一股湿冷的气息缠绕,银白的鳞片泛着浅粉色的光泽,细长的红色分叉舌尖□□耳廓,含着了他的耳垂。
柳夔自他身后扶住他的肩膀,“嘶嘶”的鸣交声传入他的耳中。
“我好想你……我好恨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见我?”
柳夔哀哀道:“在大殿上,你就看着我被当做物品,送给皇帝吗?……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你……于心有愧吗?”
他怎么会于心有愧呢?!
谢春酌狠狠推开面前的季听松,又抓着腰间都蛇尾甩开,大步往迷雾之中去。
这一切都是梦,都是幻觉……只是他跑了很久,雾气却越来越浓厚。
他又看见了一道影子。
但是这道影子却有近两米,他看不真切,唯有那闪烁的火光和圆形镂空铜炉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终于看清了那道影子的模样。
是被做成器人的魏异。
“……你也没死吗?”谢春酌怔怔地问。
魏异不语,只是笑。
比起白日梦里魏异的麻木诡异,现在梦里的魏异显现出几分原来活着时的少年模样。
他对着谢春酌招招手。
谢春酌恢复冷静,朝他走过去。
魏异张开手,希望谢春酌投入他的怀抱,可惜谢春酌只是走到他面前,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他失望,脸上却还带着笑。
“我还能帮你最后一回。”魏异轻声对他说,“这一次后,我会丧失所有的意识,魂飞魄散,彻底死亡。”
谢春酌仰头看他:“你能怎么帮我?”
魏异张开手臂。
谢春酌皱眉,片刻,最终还是走向前,被魏异抱住。
“……我们是一体的。”魏异在他发问之前,突然说。
谢春酌不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却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柳夔和季听松追回来了。
“……春酌……”
“……春酌……”
魏异把他放下来,少年的脸庞显出几分哀伤。
无尽的雾气携带着香味从他身上传出,直铺谢春酌而去。
在被淹没的一瞬间,谢春酌看见两道黑影涌向魏异的身体。
“卿卿,杀了他们吧。”
“……我会等你回来的。”
“……卿卿、卿卿……不要忘记我……”
-
谢春酌猛然惊醒,一身冷汗。
他自床榻上坐起,双手抓紧被褥,忽觉寒风阵阵。
温暖的室内,有一道人影正背对着他,坐在脚踏下。
在层层叠叠的帷帐遮掩下,他居然没能立刻发现对方。
谢春酌提高警惕,正待要呵问,视线却先一步落在了地面散落的佛珠上。
鬼使神差,他喊了一声:“静谭。”
于是那坐在床榻边缘,脚踏下的人站起身,乌黑的发披满肩头,黑白双瞳,面白如玉,唯有唇红得像刚饮过鲜血。
谢春酌下意识抚摸自己的唇,湿润的……并不刺痛。
他抬起头看他。
在烛火与月光的双重映照下,那噩梦中惊醒的、雪白的、带着薄汗的脸颊,浮现出愕然不明的神色。
多么美丽的皮囊。
就连静谭,也无法避免地对他产生了痴迷与爱意。
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他,要怎么样才能留下他?
用生命、用权利……
静谭走向他,来到了床榻边缘,跪坐上榻。
双手搭在对方单薄的肩膀上,静谭低头,在那湿润的红唇落下一吻。
卿卿、卿卿。
吾之所爱,谓之卿卿。
第167章
翌日一早, 谢春酌迎着破晓的日光被小太监送出宫门。
他甫一出去,就看见丞相府的马车在前方等候。
小厮瞧见他,立刻通知了坐在马车里面的人,接着下一秒, 车帘被掀开, 一位面容俏丽英气的女子从马车内跳下, 朝他而来。
“春酌, 你没事吧?”闻羽步履匆匆, 又因衣着裙摆的缘故, 速度不得不放慢, 否则不是衣衫撕裂, 就是摔倒。
谢春酌冷眼看他跑来,又在对方触及他视线时垂下眼眸, 任由他抱住自己, 轻声细语地说出担忧的话语。
“若不是昨日时辰太晚了,我必定要进宫去看你。”闻羽说。
谢春酌一反常态地问道:“你不是宫中人, 如何能想进去就进去呢?况且我所在的宫殿是陛下寝殿附近,你一阶女子……怎么进去呢?”
闻羽眯了眯眼睛:“你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谢春酌摇头:“我们夫妻一体,你不必因为过于担忧我而乱了手脚,肆意妄为会让丞相难做……”
话毕脸色微白道:“……陛下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看样子是被皇帝吓到了。
闻羽并不意外皇帝会看上谢春酌, 毕竟这张脸太招人,而且荣国侯献上的器人与谢春酌相识……总归是束缚太多。
若是那老头早早死了就好了。
闻羽叹息:“你不必害怕, 父亲在陛下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不过你此次受惊颇深,不如暂且称病休息几天。”
他笑着低头,与谢春酌额头抵着额头,刻意压着声音, 作出娇俏状:“恰好这几日天气好,你带我出门踏青吧?不然过几月天气毒辣,怕晒黑了皮肤,出嫁时就不美了。”
他们的婚期定在七月,初夏,正是春日尽,夏日炎炎的好日子。
那时必定万里无云,晴空灿阳,是一往无前的好日子。
闻羽特地算的良辰吉日,就等着红妆嫁人……或者说,迎娶娇妻。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谢春酌,见他不语,就又凑近了点,问:“怎么样?陪陪我?”
“都随你。”谢春酌最终答道。
他看着不像特别情愿与高兴的模样,但闻羽不在乎,况且现在谢春酌刚从皇宫出来,还不知道昨夜是不是受了惊吓与磋磨,心情低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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