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酌双手攀扶着对方的肩膀,任由对方在他脖颈上咬下,随后发出意料之中的愤怒:“这是谁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
骤然间,床帷被牵扯而下,巨大的蛇尾卷住谢春酌的腰肢,把人从床上拖拽而出,拎在屋内半空之中。
柳夔双手抱臂,尖细的蛇尾从谢春酌宽松的衣袍下摆往上伸,小腿、大腿、腰背、胸膛……薄薄的衣衫下隆起蠕动的尾巴,坚硬冰冷的鳞片剐蹭着细腻温暖的皮肉,一寸寸地进行检查。
谢春酌咬紧唇,不由自主攥紧面前的蛇尾,面颊浮现出潮红,生理性的刺激让他额头溢出汗水,如同点缀在脸颊的透明珍珠。
愈检查,柳夔的脸色愈难看,他阴沉沉地看着谢春酌,像是要把人大卸八块,可最后也只是用蛇尾把人卷紧,再完全覆盖在里面,只露出一点缝隙让对方呼吸。
眼不见为净……柳夔的做法无疑是掩耳盗铃。
“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不说?!”柳夔最后把人搂在怀里,死死掐住谢春酌的腰,目光凶狠,恨不得吃了面前这个水性杨花的小骗子,“是魏琮?还是那个绿眼睛狗?!还是谁!”
“说了又能怎么样?”谢春酌大汗淋漓,浑身被粘液与汗水沾湿,乌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肩膀,衬得那张脸惨白,眼瞳漆黑,如艳鬼。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柳夔,见这蛇咬紧牙关,额头青筋绷紧,像是忍耐到极限时,突然嗤笑一声。
“你还敢笑!”
柳夔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发了狠,想咬出血来,让这没良心的小混账顶着牙印出门,看对方还有没有脸去勾搭引诱他人,也看有没有人敢上来跟他抢人。
可是当两边尖齿陷入皮肉一点时,柳夔又收了力气,松开嘴,没了逗弄发狠的心思。
他看着谢春酌。
此人神形狼狈,右侧脸颊上有两个尖而见血的牙印,圆润的血珠从中冒出,鲜艳欲滴。
柳夔的怒意一下消失了。
“到底是谁?”柳夔抱着他,把头靠在他的脖颈边,一边嗅闻,一边问。
他可以原谅谢春酌。因为他知道,凡人所奢望拥有的一切,钱、权、利、长生……世上能引诱谢春酌的东西太多了。
无论谢春酌如何与众不同,终究还是个凡人。
但他不会去原谅引诱谢春酌的人或物。
他必要将与他抢夺的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短短的两个多月而已。
柳夔话语里带了几分幽怨。
“你说你能给予我,我想要的一切?”
谢春酌讥讽,“可你连最初答应我的事情,都没做到,又凭什么说,我想要任何东西,提出的任何条件,你都能做到呢?”
柳夔一怔。
谢春酌抹去颊边的血珠,留下一抹晕开的红,像是擦伤。
他冷冷地看着柳夔,“想要知道他是谁?你去隔壁看看不就知道了?记得,去看看他的记忆,看清楚,他,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柳夔当即明白,谢春酌口中的那人身份有问题。
莫名地,柳夔有些心慌和烦躁。
“你不要跟我玩谜语,我可不会被你骗了。”柳夔强作镇定。
谢春酌眼皮都没掀一下,歪倒在他怀里,任由他威逼利诱,再也不吭声。
柳夔毫无办法,把他放下,转而冲向了隔壁房间。
谢春酌躺在床上,微微侧身,先是擦掉了自己脸颊到脖颈上粘糊湿漉的汗水,然后紧闭口鼻,平缓自己的呼吸,同时,心中默念倒数着数字。
不多时,门嘎吱一声响起又关上。
谢春酌一动不动,听着声音。
来蛇大抵是心虚,站着停顿了几秒,才来到床边,用蛇尾试探着去摸谢春酌的小腿。
谢春酌不耐地把它打开。
于是某蛇便小心翼翼地去搂谢春酌的腰,这下即使被打了,也不会松开。
“对不起。”柳夔小小声说,“我会把他处理掉的。”
第144章
柳夔没想到季听松居然没死。
虽然柳夔与谢春酌达成交易, 但归根究底,柳夔仍然是木李村的保家仙。
对于跟木李村相关的一切,柳夔都抱着护短的念头,所以当初他顺着谢春酌说的地方, 去寻找尸体时, 没有看见尸体, 还抱着一丝可能对方没死的念头, 置之不理。
况且柳夔读取过谢春酌这部分记忆, 所以知道, 被谢春酌下狠手杀了的人, 即使活着被人救走, 也没法再健全地活下去,必定会落下残疾。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季听松不仅没死, 还顺利参加了科举, 甚至还爱上了谢春酌,与其产生了纠葛!
再退一步说, 谢春酌的解元名号,都是从季听松身上剥夺的!
谢春酌原本排名是在十几名,柳夔提前得知名次,便将其与第一名的名次交换, 当初柳夔没太注意第一名的名字,现在回想起来, 居然是季听松。
真是孽缘。
柳夔愈发烦躁,恼起了季听松,怎么如此不识趣,死都死不安宁,搞得他现在进退两难。
他现在本就在渡劫的关键时期, 这方天地灵气稀薄,想要成仙必须借力修炼。他离开木李村已是勉强,现在若再杀一个和木李村有瓜葛的人,恐怕渡劫会出现问题。
可是现在不动手,谢春酌又……
柳夔难得心虚,他揽着谢春酌,欲言又止,最后讨好地用蛇芯舔舔对方的脸,斟酌着开口:“……能不能等到春闱后,我渡劫成仙,任由你将他挫骨扬灰。”
“你能忍着,我又有何关系?总归是我棋差一招,就算他要我的命,我也没有办法。”
谢春酌抓住他细长分叉的蛇芯,嫌恶地把手掌的湿腻擦在他的衣衫上,骂他,“你是狗吗?不要总是舔我。”
柳夔委屈:“你怎么能骂我?而且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动你?”
这话有些打脸,于是柳夔顿了顿,补充:“之前是我没在你身边,现在我一步都不会离开你了。你不要怕。”
即使谢春酌不说,柳夔也知道,这两个月以来,谢春酌一路上必定吃了不少苦。
不仅被山匪掳掠,还被季听松所惊吓……在木李村的时候,谢春酌哪里吃过这些苦?他在床榻之上,都收着力气,没使劲儿折腾过对方。
柳夔抱着怀里细了不少的腰身想。
“我没有怕。”
谢春酌沉默许久,低声说,“我只是……有点累。”
走了那么久的路,以为要登顶,却没想到,过往留下的隐患正在时时提醒着他的失误,而他的倚仗,也是需要用身体来交换……并且也会对他造成威胁。
他不怕危险,不怕困难,只是,他也会累。
柳夔把他掰过来,翻身面对自己,微凉的唇落在对方的额头、眼睛、鼻尖……
谢春酌闭上眼睛,像是忍受家养宠物一样,忍受着柳夔的亲昵。
他浑身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被对方搂在怀里,只有被亲到眼睛时,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球不自觉颤动,才会不满地捏一把横在自己腰间,近在咫尺的手臂。
“睡吧,我不折腾你。”
蛇的指尖掠过他被亲得湿的睫毛,谢春酌听见柳夔柔声对他说:“我现在就去解决掉季听松,你不用怕。”
话罢,谢春酌便感觉腰间的手松开,柳夔坐起身,似要离开。
这条蛇竟然真的要去杀季听松。
来不及思索,谢春酌下意识抓紧他的手:“不要去。”
柳夔动作一顿。
“为什么?”
柳夔把谢春酌从床上捞起来,轻声问。
床帷之中,灯盏早已熄灭,一片漆黑中,唯有柳夔身上的银白鳞片散发着点点光辉。
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得见一点模糊的轮廓。
蛇夜里的视力差,柳夔靠着嗅闻面前人身上的气味,靠着摸索对方手臂上的温度,来感知对方此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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