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羽击碎铜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居然如此坚硬。
谢春酌往地面看去,眼中闪过讶异,因为那是由骨头制作而成的骨刀。
刀身设计为弯曲的半镂空状,剑柄则是简单地黑色,镶嵌一颗莹白的宝石。
谢春酌第一眼是讶异,第二眼,就明白过来这把骨刀是由什么制作而成的。
“它的颅骨制作而成的刀,居然还残留着那么大的威力,不愧是蛇妖。”魏琮咳嗽着吐出鲜血,哈地笑了声。
谢春酌握住了短剑,剑尖刺进魏琮的脖子,圆润的血珠从口中冒出,溢满到一定程度后流淌而下。
二人四目相对,谢春酌从魏琮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想必他的眼中也正倒映出对方的脸。
“去吧。”谢春酌低低地说了一声,而后迅速将短剑拔出。
魏琮将其夺过,起身朝着前方而去,与闻羽一齐对着静谭动手。
因着熏炉破损的缘故,殿内白雾悠然散去,于是刀剑相撞的声音愈发明显。
谢春酌将一切抛之脑后,看向前方,那两道屹立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最后在即将展露在他眼前时,突然坍塌倒下,如影子般融化在地面,迅速朝前涌去,来到了静谭脚下。
它们涌进了静谭的身体里。
静谭抬手用佛珠挡下闻羽刺来的一刀,动作行云流水,自带一股韵律,却如闪电般直扼闻羽的脖颈。
魏琮见状,旋身弯腰,短剑直迎对方掌心,结果还没对上,就被拽住手臂,拉往另一边。
他踢腿而上,翻身躲避,与闻羽背贴背对着。
“……真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合作。”闻羽嗤笑了声道。
“别自作多情。”魏琮冷声道,“我不是为了你。”
事到如今,他们只能合作先杀了魏异以及静谭,否则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生还的机会。
思及此事,闻羽不由眯起眼睛,看向静谭:“……大师果然所图甚深,我之前答应你的,竟然都不能让你心动满意吗?出家之人,怎么有那么深的欲望?”
静谭单手持佛珠放在下巴处,淡声道:“我所求,亦是你所求。”
话毕,他的脚猛地往地上一踩,落地长剑飞往他手中,他面容冷肃,与剑似融为一体,朝二人冲去,气势如虹,叫人无法避开。
一旁的魏异无法移动,殿内的白雾逐渐散去,但萦绕在他们三人周身的雾气,却愈来愈浓厚。
谢春酌坐山观虎斗,他走到殿门前,打开门,夜风冰冷吹拂而入,令他神智瞬间清醒。
他半阖着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看向不远处密密麻麻结对而来的灯火星光,突然回首,与立在烛火下、残破的魏异对视。
滋——
剑入喉,刺进血肉,再猛地拔出,血雾霎时间蔓延,漂浮在白雾中又悠然落下。
与此同时,轰然的倒地声也响起来了。
魏琮捂住喉咙,仰倒而下,他的指缝中涌出鲜血,将他的脖颈、衣襟全部染红。
他侧着身子,血液甚至在地面堆积成了一滩小水洼。
他的眼前一阵昏黑模糊,看不清殿中的一切,但不远处殿门口,夜里逐渐亮起的烛火却又是那么地光明。
谢春酌应当在那。
魏琮如此想着,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呛出一口血。
春酌……春酌……卿卿……
再看我一眼吧……
此生罪孽深重,他不祈求来生安宁,可他却无法忍受再也见不到心爱的人。
再看看我……再让我看看你……
血流不止,但他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去捂住伤口。
他看着那抹模糊的身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这一瞬间,胜负已出。
大殿之中,银光晃动,竖砍而下,干脆利落,闻羽发出痛叫,拿着骨刀的右臂直接被砍下,鲜血飞溅,眨眼间,他便被又一剑刺入左胸,穿透后背。
闻羽脚步踉跄后退,最后倒在了红柱边。
他脸上的面具被刺破,掉落至胸口。他喘息着扭头,看向了大殿门口。
他看见谢春酌站在那里,视线掠过他的脸颊,却没有丝毫讶异,反而平静到冷漠。
在这一瞬间,闻羽突然反应过来,明白谢春酌大概是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是了……谢春酌都能和静谭合作,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
只有他……只有他还傻傻地以为谢春酌什么都不知道。
啊……他真的很想、很想娶他……月底本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他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做新郎……
如果他和谢春酌早点遇见就好了,在很早很早、很早以前遇见,他一定不会让人将他掳掠上山……不会欺骗他、欺负他……
他会……好好地……去……爱他……
闻羽眼皮沉甸甸地往下坠,胸口起伏逐渐消失,明明坚持不住,眼睛却还倔强地盯着那抹身影,直至彻底合上双眸,陷入黑暗当中。
一切结束了。
唯有静谭手持长剑,满身鲜血地站在最高处,看向前方。
残破的炉人,立在高台上,也静静地看着站在殿门口的人。
谢春酌在他们的注视下,转过头,背对着他们,彻底打开了大门。
冷风呼啸着涌入,将香味、血腥味、烛火燃烧的气味,皆席卷而出。
光亮近了,细细一看,竟是朝廷众官。
他们神色或焦急,或惊恐、严肃,身边围着众多兵士,保护……亦或者是押解他们朝着玄极殿奔来。
到了殿门口,他们看见了谢春酌,大惊失色,正待要问,却又看见殿内的静谭以及尸体,一时震撼。
静谭持剑走下,众官骇然,正待要厉声呵斥,却见对方面对着谢春酌跪下了。
“荣国侯与其子魏琮,意图谋反,丞相为了保护陛下,已经牺牲了,而陛下……也被谋害,驾崩了。”
此话一出,众官中有人不由惨叫一声,跪倒着地,哀嚎道:“陛下啊——!”
而更多的人,则是警惕又不安地看着静谭,又看向沉默的谢春酌,等待着对方即将吐出的下一句话。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的国师面颊染血,眼眸微垂,淡声道:“陛下临终前,传下旨意,将皇位传于皇子。”
“……皇子?”
答案昭然若揭。
他们颤抖着看向静谭跪向的人。
那是他们时常能看见的同僚,是他们口中的状元郎,是京城上下男男女女梦中的好郎君,是丞相的女婿……
俊秀而美丽,白皙的脸颊,纤长浓黑的睫毛,单薄的身躯……他明明是一件脆弱的、该被供起来的瓷器玉像,却身染鲜血,即将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他侧头,看向他们,他们便下意识低下头,恭敬又惶恐。
唯有静谭面不改色,从袖口拿出一封圣旨血书。
“皇子谢春酌,流落与民间数十年,风姿玉秀,才高貌全,朕思其幼年孤苦,心中隐痛……朕在位几十栽,犯错良多,幸得众爱卿辅助,得以安稳江山,朕百年后,传位于皇子,望众卿待吾子如吾。”
圣旨展开,于众官相见。
“没错,是陛下的字迹。”
“也加盖了玉玺……”
“是真的……”
静谭站起身,举着明黄圣旨的双手平举,直视面前面色平静的人。
“请殿下接旨,登基以安朝政。”
众官齐刷刷跪下,俯拜而下,声音震天。
“请殿下接旨,登基以安朝政——”
“请殿下接旨,登基以安朝政——”
“请殿下接旨,登基以安朝政——”
谢春酌与静谭对视数秒,慢慢跪下,双手高举,接过圣旨。
“儿臣遵旨。”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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