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季听松看见他把土匪踹下山崖,那现在也就不用过于装模作样了,况且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季听松怔愣,也知道情况紧急,便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摁下,弯下腰半蹲,把谢春酌背起来,顺着对方指向的方向走。
“走那边,应该有山路往下。”谢春酌微微舒出一口气,不用自己走路之后,他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
他伸出手给季听松指路,看着对方顺着他指向的方向快步跑去。
颠簸中,他不禁抱紧了季听松的脖颈,手臂因此蹭到了对方的喉咙,粗糙的触感令他感到疑惑。
谢春酌小红书地用手指去抚摸,却没想到季听松骤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那双平静的黑眸竟然浮现出了不悦与危险。
“不要碰我的喉咙。”
谢春酌被他这一看,本还有点懵,回过神来,怒火登时从心头烧起来。
“谁想碰啊!要不是你背我背不稳,我能搂住你肩膀吗?”谢春酌冷笑,“背个人都不会背!没用!我自己走!不劳烦你!”
说完就松开手臂,挣扎着要往下滑,季听松心里有十分的不自在和怒意,这会儿也被他折腾得全成了无奈。
果然,看着漂亮的东西,实则照顾起来也很麻烦。
季听松怕他摔了,松开手让人从自己背上滑下来,而后又在对方气鼓鼓要走的时候,连忙转身,自后背把人抱住,阻止对方离开。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也没有嫌弃你,我只是喉咙受过伤,被碰了会痒。”
怕这小祖宗真跑了,季听松顾不得什么亲疏分寸,把人拽到自己身前,面对着自己,一只手拉下了遮住喉咙的半高领对襟。
月光照下山林,虽被树木草丛遮挡,但总有疏忽处,谢春酌不耐地抬眸,看见季听松喉咙上有一道模糊的伤痕。
像是被锋利的东西割开喉咙,又用力砸下导致的伤口。
谢春酌心中一颤。
“……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他轻声问。
季听松见他不再挣扎生气着要走,松口气,听到这个问题,略微一顿,笑道:“幼时顽皮,和村里人打架,被人用草叶割伤,后面伤没好又摔了一跤,就变成这样了。”
“小时候?”谢春酌像是很怜惜似的,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在月光下宛如皎玉,季听松突然有些紧张,喉结滚动,“……对。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怎么了?”
季听松看着那只手的指尖在即将触碰到自己的喉咙上的伤口时,又收了回去。
“没什么。就是觉得,原来你看着斯斯文文,实则与人打架动手也那么狠。”谢春酌侧过身,说。
季听松忍俊不禁:“你大概也没什么资格这样说我吧?”
比起谢春酌,恐怕他这伤……算得上是碟小菜。
说完这句话,季听松立即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心中懊恼,小心翼翼去看谢春酌的神情,生怕他又生气了,但出乎意料地,谢春酌只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也没闹脾气,反而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土匪把我掳上山,欺辱我,不把我当人看,难道我还不逃,不对他动手吗?”
谢春酌睨他一眼,冷冷道:“还是说,你认为我该乖乖地躺在山崖边,任由他解开我的衣衫,对我施虐?”
“怎么会呢!”这下轮到季听松摆手解释,“我只是一时没想到。”
当时季听松从山林中出来之后,看见土匪去拉扯谢春酌,本还想上前帮忙,结果没想到他还没靠近,谢春酌就已经干脆利落地一脚送土匪上了西天。
他与谢春酌只有一面之缘,对其认知,以为就是个心肠好、有才华的的漂亮小公子,结果那一幕颠覆了他的想法。
“现在想到了又怎么样?”谢春酌睨他一眼。
季听松知道他没生气,便笑了:“你做得很好,遇见危险,会保护自己。”
谢春酌一怔,季听松却耳尖地听到了身后逐渐嘈杂的叫喊声。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黑山寨的土匪追上来了,其中还间歇夹杂着一些其他声音,季听松想回头看一眼,但被谢春酌阻止了。
“走。先躲起来。”谢春酌拉住他的手臂,双眸明亮清醒。
季听松立刻明白,谢春酌或许是不想要和船上的主人家一起入京了。
……算了,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是要先逃走再说,他们两个身上都没有刀剑棍子,若是被抓到,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季听松想着,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谢春酌一瘸一拐,不暇思索,便弯下腰,把人打横抱起。
谢春酌吓了一跳,险些发出惊呼。
他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挺直腰板向前,搂抱季听松的肩膀脖颈,让对方更好地抱稳自己逃跑。
他往后面看了一眼,山崖处火光越来越多,也离他们越来越远。
谢春酌不再看后方,而是与季听松一齐辨别方向,尽快下山。
季听松的体力出乎意料地好,抱着一个人,步伐有力稳健,遇见滑坡时也能眼疾手快地一手把住谢春酌的腰,一手抓紧树干,或用手臂拦住树干降速。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听松身上的衣服逐渐被汗水浸湿,呼吸急促,显然是快力竭。
谢春酌仰头看天,月亮淡去,隐入云层,同时,昏白的光线慢慢地侵蚀、融入幽蓝色的夜空,将其颜色变淡。
天快要亮了。
“下山了。”季听松突然停下脚步,单手抓着一旁细瘦的树干,呼出一口气,说道。
树干被抓紧,倾斜,掉下几片落叶,落在谢春酌的身上。
他也重重地舒出一口气,太好了……这次是真的逃走了。
……
山上。
偌大的黑山寨已然被火烧得一干二净,地面幽深发红的血液经过一夜的厮杀,干涸,凝固成暗红色,人踩在上面,走过时,会带起一些粘稠的、未全然干透的液体。
魏琮手里拿着刀,浅色的衣袖与衣摆全部染上了红,干透了就变得有些发硬。
他扭头环顾四周,土匪的尸体被仆从搬走,有些断臂与头颅还留在原地等待收捡。
昨夜还是逃走了一部分土匪,不过多数都是妇人与小孩,不……还有一个戴着狼面具的男人。
魏琮跟他交过手,不是正经路子出身的武术,而是专用来杀人的,二人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直到有一个妇人说谢春酌逃了,面具男人挥刀的动作一顿,魏琮才抓准了机会砍了对方胸膛一刀。
即便如此,也还是没能将其杀死,而是让他逃了。
但这人究竟是怎么逃的,魏琮没想明白,只知道一晃眼就不见人了。
魏琮垂了垂眼眸,现在唯一庆幸的事情是,谢春酌逃出去了。
也不知道受伤没有。
魏琮心想,待会儿下山派人去找一下,谢春酌听到消息,应该就会主动回来了,毕竟他一个人在外,怎么生活呢?还得入京。
正想着,魏琮便听见了一阵吵闹声和说话声,回头看去,竟是当地官府中的一名官员,随身带着二十多名亲卫上山了。
“下官拜见世子。”那官员弯腰作辑。
“嗯。”魏琮颔首,蹙眉,略有不悦,“你们来得太晚了。”
快马加鞭赶来的官员不敢吭声,讪笑着道歉:“……都是下官的错,还望世子海涵。”而后又迅速四处看,像是在找什么。
看了几眼,又踌躇地看向像个杀神的魏琮,小声道:“世子在这山寨里,可有见过一容貌秀美、身形高大的女子?”
魏琮只想得到谢春酌,或许谢春酌穿女装会符合官员的要求。
“没有。你在找谁?”
官员擦汗,往前走了几步,离魏琮近了,才说道:“是丞相府里走丢的小姐……”
第127章
“诶?小公子, 你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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