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酌挑眉,想着她会不会哭,结果对方一松手,竟然直接自己迈过门槛,吭哧吭哧地往里面跑。
小小一个人,窜进没开灯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隐隐绰绰的轮廓,看不真切。
那轮廓跑来跑去,像是在找东西,谢春酌起了好奇心。
他站在门口问:“你要给我看什么?”
这一问,仿佛给小金助力般,小金很快就从一个半人高的木柜抽屉里面找到了东西。
蹭蹭蹭跑出来后,谢春酌看见是一副合起来的卷轴,像是画像。
“哥哥!”小金高兴地蹦起来,把卷轴递给他。
卷轴是纸质的,应该是为了能保存得更久,前后都涂了一层油蜡,触手有些许光滑感。
谢春酌不知道小金把这个拿给自己是为什么,他垂眸,见小金期待地看着他,便不由自主地解开系绳,要将其打开。
卷轴缓缓打开,画面首先露出来的是束了冠的发,画工细腻,颜色清晰,发丝细细画出,恍若真物。
还没看全,他就知道卷轴里面画的人是个男子。
不知道画上的人长得怎么样,应当是个美人吧?
马上就能揭晓了。
谢春酌打算松开拿着下卷轴木骨的手,结果就这一瞬,卷轴猛然被人抢夺拿走。
他下意识侧头,猝然对上了一张贴过来,阴沉到几乎狰狞的脸。
“你们怎么能偷拿阿公的画?!”
第72章
大舅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谢春酌吓得心漏了一拍,僵立在原地。
看一幅画而已,至于吗?况且这也不是他想要看的,而是小金硬给他的。
谢春酌反应过来后冷了脸。
大舅把卷轴卷起来, 还想训斥, 但看见谢春酌往下撇的嘴角, 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说:“阿公的遗物我们还没来得及收拾, 你们最好别靠近, 阿公说过, 这些东西都是要烧给他的。”
谢春酌讥讽:“那你们也不能打开看吗?”还是说单纯地针对他?
大舅脸色不大好看, “我们也不会打开看!”说完,像是发了脾气, 不管谢春酌, 转头就走了。
谢春酌简直要气笑了。
他恼火不已,低头看惴惴不安的小金, 那股火气对着她又发不出来。
“好了,出去吧。”谢春酌对她说。
小金点点头,怯生生地伸手想去拉他,又不敢拉, 最后把手揣兜里。
谢春酌回到客厅,哀乐还是持续放着。
他戴上蓝牙耳机, 冷着脸,打开视频软件无聊地刷,直到傅隐年过来,拿着一把破伞带他离开。
无聊的一天。
但夜里,谢春酌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日光昏昏, 散发着朦胧的光芒,空气中漂浮着闪光般,他站在一处崖边,四周是山与树,明明身侧就是高崖,一眼望去看不见底,不用想就知道掉下去必定尸骨无存。
奇怪的是谢春酌并不害怕。
他看着周遭的一切,反而有一种志满意得之感,仿佛所有的高山,底下的河流与高殿,都是他的所有物。
直到有人喊他:“卿卿。”
他回头,看见了一个长相英俊,凤眼薄唇的男人正笑着朝他走来。
是谁?
谢春酌不认识他,可莫名的熟悉感又叫他感到迷惑。
“我妻。”
又有人喊他。
谢春酌侧头看见凤眼男人身旁出现了一个人,青衫玉冠,君子风范,眼中带着忧伤,踏步而来。
“师兄。”还有人喊他。
这次出现的是个少年人,黑发,眼盲,目光毫无焦距,却又准确无误地“看向”他。
他们是谁?
谢春酌站在原地,蹙紧眉头,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然后……
“卿卿。”
耳边传来轻而缓慢的声音。
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个人贴着他的后背,呼出的气息烫得他不由瑟缩,脊背敏感地挺直想要远离,却在刹那被握紧。
他低头看去,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禁锢着他的腰。
“卿……卿。”
那个人话语平静,但呼啸而过的风与他逐渐靠近的姿态,令谢春酌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急迫与哀怨。
“你不看看我吗?千百年来……我日日夜夜想着你……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知道一切……不该……不该让你走……”
谢春酌脖边激起一阵寒毛,身后的人情绪愈发强烈,强烈到他在梦中也能感到那股绝望与尖锐,他控制不住地回头,看见了一张漆黑的脸。
然后……
那张漆黑的、没有一丝五官的脸在眼睛部分,忽然流下血泪。
“卿卿……”
“春酌?”
谢春酌猝然惊醒。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见了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的傅隐年。
男人宽厚的背深深弯下,听到声音后侧头望来,昏暗的房间内,只能看见对方一双沉静的眼眸,谢春酌心突突一跳,张开嘴说话时,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
“你不睡觉,坐在那里做什么?”
“有些头疼。”傅隐年回答。
傅隐年的确有些偏头疼的毛病,似乎是以前在国外读书时落下的毛病,后面回国又因为刚接手公司,工作压力太大,休息时间少,导致更加严重。
谢春酌还陪他去复诊开药过。
不过平日里傅隐年头疼病犯得不算频繁,毕竟现在执掌公司的他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自然也没以前那么忙碌了。
“你药带了吗?”谢春酌打了个哈欠,靠在床头问他。
“带了,刚吃完。”
傅隐年爬上床,谢春酌余光瞥见放在床头柜旁边的药瓶和水杯。
夜深风凉,傅隐年钻进被窝带来些许凉意,谢春酌不适地把他推开些,但无奈力气不够大,最后就任由他抱着。
谢春酌躺在他怀里,有时会在想,这是不是傅隐年的一次温水煮青蛙?
七天过去,傅隐年真的会和他分手吗?
傅隐年的眷恋与占有欲如此明显,倘若一个有钱有权的人得不到一样东西,需要他放弃时,势必是这人对那东西厌倦了,或者,他自己死了。
谢春酌没有想过要傅隐年死,可傅隐年总是时时刻刻逼迫他,这一次,他确实是生了要分手的念头,再相处下去,难免连最后一点情面都没办法留下。
谢春酌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他的眼皮阖下,即将要合起时,突然,耳边传来傅隐年睡梦中的呢喃。
“卿卿……”
如雷贯耳,谢春酌倏忽睁开眼,心如擂鼓狂响。
他一动不动,屏住呼吸,静止般缓缓扭头去看自己身旁的人,依旧是傅隐年,而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或鬼。
可傅隐年为什么会喊他卿卿?
为什么要喊卿卿?
卿卿到底是谁?
是他吗?
谢春酌想不明白,他无端感到了恐惧。
自从进入到这个村子,这才第二晚,他就遇到了各种怪事。
若不是答应了傅隐年,谢春酌都想现在就连夜开车离开。
谢春酌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逼着自己入睡。
翌日,清晨,谢春酌吃早点时,看着傅隐年,突然问道:“你昨天做梦了吗?”
傅隐年抬眸,黑眸闪过疑惑:“没有。怎么了?你做噩梦了吗?”
谢春酌颔首,“算。我梦见有人喊我卿卿。”
话音落下,傅隐年的脸色明显沉下来,薄唇紧抿,过了几秒才道:“是吗。”
他也不问是谁,或许是谁都无所谓,因为不是他。
卿卿。
多么亲密的爱称。
傅隐年在口中咀嚼二字,只觉心如刀绞。
谢春酌瞥他一眼,便估摸出他心中所想,无非就是觉得他人在这里,心却在别处。
谢春酌不想跟他掰扯其他,直接道:“昨天你半夜吃药睡下前,喊了我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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