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谢春酌还没发难,季听松就突然上前一步,把杯子直接递到了他的唇边。
当冰冷的杯沿碰到嘴唇,谢春酌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去看季听松。
不知从何时起,对方的表情变得幽深而平静,那双惯来温和的黑眸此时如同席卷着烈火,几欲要烧到他身上来。
谢春酌后背发寒。
因为他知道这眼神代表着欲望。
可是季听松……怎么会?
他怔愣,季听松却骤然回神般,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神色,表情变得如往常一样,只是开口时,声音有些许沙哑。
“我以为,你还要我喂你。”
话罢,季听松便把杯子塞到谢春酌的手里。
可谢春酌早已被他所惊,二人双手触碰的刹那,便下意识甩开。
杯子登时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液体飞溅,在地面犹如画上一朵深色的水花。
与此同时,门口响起了一声娇软的喊声,怯生生地。
“谢公子,你在吗?”
而后,在屋内两人往声音来源看去时,就见门口走进一道着裙装的身影。
正是姜姑娘。
第134章
“是我来得不巧了?”
这位姜姑娘袅袅婷婷地走进, 看见二人模样,又瞥见地面上的水渍,抬帕掩唇,略略惊讶, “惊扰了你们……”
嘴里这样说着, 人却没有退出去, 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谢春酌看。
谢春酌回神, 从榻上坐起身, “无碍。姜姑娘怎么来了?是有事找我吗?”
季听松则是自然而然地从地面捡起水杯, 见谢春酌的脚踩在靴子上慢吞吞地穿着。
因为一边和姜姑娘说话, 一边穿, 因此,谢春酌有些对不太准靴口位置, 鞋子歪斜, 便主动过去,半蹲下来, 握住谢春酌的脚腕,为他穿鞋。
在女子面前,做这种伺候人的事,多少有些丢人和耻辱, 季听松却丝毫不觉。
他不在乎这些,况且与姜姑娘有无甚关系, 加上在路上这段时间,伺候谢春酌都快成了条件反射,自然下意识就做了。
谢春酌本因穿鞋皱起的眉间,也在季听松替他仔细整理好后而松开。
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还是季听松现在的窝囊样对劲。谢春酌情不自禁地想,刚刚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鬼附身了一样。
这两人一低头, 一替人整理鞋袜,竟是无意间将面前几步远站着的姜姑娘所忽略了。
姜姑娘……闻羽看见这一幕,简直差点装不住,冷笑出声。
他目光阴测测地看向季听松,心中不免猜测,对方是不是谢春酌找的新相好。
他可是知道,谢春酌没有同那两个带人杀上山的男人离开,而是自己逃下山,躲避起来。
如果不是当初他因为在当铺看见了自己的玉器,所以才借机寻到了谢春酌逃走后落脚的村庄,知道对方已和一名男子共同上京,恐怕现在还没法抓住谢春酌的踪迹。
难不成那名男子,就是这人吗?
闻羽上下打量季听松,不由挑剔,一股穷样,低眉顺眼,像个奴才……难道谢春酌就喜欢能伺候他的吗?
可谢春酌知不知道,这人的眼神,可不像个奴才,像个饿狼。
刚才他远远就从外头越过窗子瞧见二人的亲昵到几乎算得上调情的动作,又瞥见那男子幽深的目光,当即就站不住,快步冲上来了。
谢春酌这傻子,还当人好心呢。
不如跟了他,要什么没有?
闻羽咬牙切齿地想着,随即忍不住打断二人,清咳两声,装柔弱道:“我做了些糕点,来送些给谢公子您吃,顺便想问您一些事。”
谢春酌闻言,抬眸向他看去,见对方人高马大杵在那,门口的光都被遮住不少,一时心里头有些难言。
怎么会有姑娘家生得那么高?
“多谢。”即使不想留对方聊,谢春酌也还是颔首,从榻上站起身,带着人在旁边圆桌前坐下,“你想问什么?”
闻羽坐在他旁边,闻到了他身上很淡的甜味,一时喉间生痒。
季听松在旁边替二人斟茶。
闻羽忽略他,对谢春酌道:“我听伯父说,您在平越府住上几日,就要重新前往京城。我此行也是回京,不知能够与您一同前行,互相也有个照料。”
谢春酌闻言一怔,闻羽继续道:“我身为女子,出门总有不便,上次意外遇见山匪,家中侍卫死伤大半,实属是叫人心惊……”
他拿着丝帕佯装擦泪,柔弱又可怜。
除了高些,他的样貌与身姿无可挑剔,坐下来时,故意作些惹人怜悯的姿态,就没了站起身带给人的压迫感。
谢春酌坐在他侧面,见他白肤粉腮,楚楚可怜的模样,警惕心多少下降些许。
而且“回京”,是否说明这位姜姑娘的家在京城,也颇有份量?能在京城站稳脚跟,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或许他也该找个新的跳板……
谢春酌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则是柔声安慰:“山匪横行霸道,作乱百姓,官府不会不管的,你若要与我同行,我也不会拒绝,只是你要与家中长辈说明此事,免得他们关心你,毕竟你我不过初相识。”
他这番话说得既体贴又有理数,若姜姑娘真有长辈在,也只会夸赞他知进退。
闻羽听了倒是咂摸出几分滋味来,谢春酌的品行,从住进赵府开始,他就有所猜测,现在更是笃定了。
也不知道到时对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否还会给出好脸色。
闻羽越想越觉得有趣,面上却感激地点头,“谢谢您……”动情处,似乎还想伸出手去握谢春酌。
只是这手没来得及握住,就被人巧妙隔开了。
季听松给他们斟茶,本就满当的茶水滴下一滴,在杯子水面荡开涟漪。
闻羽眯了眯眼睛,但随后便坐回原位,脸颊红红,似是为自己的动作感到羞赧难当。
“是我唐突了。”他说完,又看向季听松,眼中带着好奇,去问谢春酌,“这位是……?”
季听松目光瞥向谢春酌,等他介绍。
闻羽微笑,把没说完的话说出来:“是你的小厮吗?”
“不是。”谢春酌镇定自若,端起茶盏抿了口水润喉,“他是与我一同赶路的举子,叫季听松。前段时间我也恰被土匪劫掠上山,趁乱逃跑时,是季兄救了我。”
原来真是这小子。
闻羽讶异,视线落在季听松手里提着的茶壶,又转回来,矜持道:“原来如此。”倒是没有去主动跟季听松打招呼,忽略冷淡的态度毫不掩饰。
谢春酌不意外,就连村里人都会自动歧视破落户,又何况是姜姑娘这种京城来的大家闺秀呢。
季听松也不在意,他笑了笑,也没跟闻羽说话。
闻羽坐在此处,多少感到憋闷。他与这两人格格不入,心下又烦躁,恨不得直接揭开真面目,把谢春酌好好教训一顿才好。
三人对立而坐,气氛古怪。
谢春酌不知道这位姜姑娘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事情说妥当,对方应该离开去找赵老爷或者去写信才对。
难道对方真对他有意思?
谢春酌又起了警惕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不信有好事找上自己,其中必定有阴谋。
好在不等他出口赶人,就又有一人不请自来。
赵覃人还没踏进院子,声音就已经远远传来了。
“谢公子~”
再走进来,看见两张美人脸,加上季听松生得也是清俊,当即觉得室内熠熠生辉,美得赵覃两眼发直,不知看向何方。
面对这色坯,闻羽没什么好脸色,谢春酌反而因着赵老爷,对他微微笑了下,问:“赵公子,怎么了?你有事找我吗?”
赵覃被他笑得晕头转向,脚步一转,在他身旁坐下,嘿嘿点头:“没事啊,我就是想来看看。”
看美人,就是他一天以来最大的活动。
想到这,赵覃抬抬手,在门口的阿金便习以为常地抱着一檀木箱走进屋内,箱子颜色深,透着古朴的香气,周边刻有花纹,锁面还描了金漆,单是看盒子,便能看出金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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