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
沈闻致跪在他身上,提起拳头,砸了上去。
酒楼外面,因为窗户大开,听到围殴动静的百姓们都在底下围观着,却在这时,道路被人清开,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沈太傅在随从的搀扶下下马,拄着拐杖正要往酒楼里面走去,对面停下的马车中,亦是走出来一人。
沈太傅看到对方,面色一变,跪地行礼道:“参见陛下——”
来人正是楚郁。
他的头发随意地拿一根发带系起来,身上穿的也并非天子之服,而是一袭素色青衣,虽一袭青衣,却清艳卓绝,这位年轻美丽的天子,眼下尚且有两分疲色,就足以令百姓望之失神,看见沈太傅,楚郁微微点头,“护国公。”
沈太傅忙求情道:“此事是谨之之错,回去老臣定会好好惩罚他,还请殿下饶他这一次。”
楚郁不好说什么。
他觉得沈闻致可能被打得也很惨,嵇临奚并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随意嗯了一声,就匆匆带着云生走进酒楼里。
两个新任尚书,还在雅间里互相殴打,打得发狠。
沈太傅与楚郁两人匆忙上了楼梯。
“陛下驾到!”
“参见陛下——”
“……”
外面传来惊慌的声音。
听到这声陛下驾到,恨不得把对方打死的二人终于清醒了过来,那些与自家公子殴打嵇临奚的暗卫们一下也清醒了,连忙收手跪在地上。
沈闻致也立刻收了手,打算去跪,可嵇临奚此时口中吐血,死死抓着他不放,另一只手抓起地上一块碎片,在沈闻致错愕震惊的眼神里,他当着沈闻致的面给自己手臂狠狠来了一下。
“休想让我跟着你受殿下责罚。”他张嘴恶狠狠地无声说了这么一句,翻了一个白眼,就这么干脆利落昏了。
第219章 (2.0全修版本!!!)
门被破开,听到两人在酒楼里打起架来的匆忙起床的楚郁终于赶到,映入眼帘的就是嘴角流血身上满是挨打痕迹昏迷过去的嵇临奚,还有疑似才下狠手与杀人无异的沈闻致。
云生看到这一幕,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躺在地上的居然不是小沈大人而是嵇大人?
楚郁也微微一愣。
后两步跟上的沈太傅看到房中此景,快步走了进来,提着拐杖就往沈闻致身上打去,“混账东西!沈家是怎么教的你!同为天子朝臣,你竟对同僚动手!谁给你这么放肆的权力!!”
沈闻致受了这一拐杖,终于摆脱开嵇临奚,跪在地上,“臣沈闻致参见陛下。”
楚郁来不及理会他,他走到嵇临奚身边,把人捞起来,“嵇临奚?嵇临奚?”他拍了几下嵇临奚的脸。
嵇临奚除了嘴角流血还有脸上的伤口以外,面色也潮红得异常厉害,楚郁将手背搭在他额头上,这才发现上面的温度滚烫得过分。
视线往下,看见嵇临奚正在流血的手,眉头一紧再紧。
“云生。”他喊。
云生两步走了过来,把嵇临奚扛起。
“带去回嵇府。”楚郁下令。
云生领命,把人扛出去了。
楚郁停在原地,看了下混乱的现场,额头隐隐作痛,他先是看了看翻倒的桌椅,又看地上的沈闻致,沈太傅见其神色,扔开拐杖,自己也颤巍巍跪了下来,“这不成器的东西,才蒙陛下恩德就犯了这样的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责罚,如何责罚?
事件发展如何不清楚,谁先动手的不清楚,若要责罚,便要二人同打八十大板。
他不可能明面上公然偏袒嵇临奚。
况且此事绝非明面上这么简单,让沈闻致如此撕破脸皮地大打出手,只怕嵇临奚在中做了什么。
他或许可以不了解沈闻致,但嵇临奚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还不够清楚么?
“小沈大人也受了伤,劳沈太傅先带回去罢,一切等人醒来再说。”说了这么一句,楚郁就离开了。
沈太傅心中那颗巨大的石头落了回去,他忙磕头谢恩,又拿拐杖打了沈闻致一下,满脸愠色,“孽畜!还不快谢陛下恩典!!”
“臣谢陛下恩典——”
沈闻致面容苍白,伏身跪地。
两名伤患,就这样被各自的人带走,楚郁坐上马车,吩咐宫人去宫里请苏院判去嵇府,又让人将他桌案上的奏折文书送到嵇府。
……
苏院判很快来了嵇府。
彼时嵇临奚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楚郁给他包扎了手上的伤口。
苏院判推门而入,年轻的天子坐在床边,看到他来,掀开一旁床幔,露出半张面容,对他礼道:“还请苏院判看一下嵇尚书情况如何。”
“诺,陛下。”
楚郁起身,苏院判上前半跪在床头,把了脉后又去翻嵇临奚的眼皮,看了看舌头,又看了一眼身上的伤,这才下了结论。
“嵇大人这是之前受了风寒,却未曾好好养愈,拿各种伤身的猛药维持身体精神,一直拖到现在,疲劳过度,加之气血攻心,病情骤然发作这才晕了过去,微臣先开点药,看过了这一日,嵇大人能不能醒,醒了便要好治许多,若不醒,再用其它的法子。”
“朕知道了,他身上的伤口如何?”
“嵇大人身上的伤口倒是些皮外伤,没有危及性命的地方,也就是养养会痊愈的,嵇大人的身体很好,痊愈的速度会比别人快些,还请陛下不必太忧心。”
“多谢苏院判了。”
苏院判跪地行礼,这才退了出去回往皇宫。
楚郁掀开床幔,看了嵇临奚一会儿,这才去到嵇临奚的桌案上继续批改奏折文书,每隔一刻钟,他就要起身回到床边,观察嵇临奚的状态,见嵇临奚呼吸状态平稳,没有异常状态,这才回去继续忙碌。
直到夜很深了,云生终于忍不住出声,“陛下,该休息了,已经很晚了。”
楚郁放下笔,揉着酸痛的眉骨。
“何时了?”
“子时二刻了。”
楚郁起身,又检查了一会儿嵇临奚的状态,嵇临奚躺姿已经呈现一个弯曲的大字形,歪着脑袋睡得正香。
他蹲了下来,双手撑在床上,下巴抵住手臂,床边放着一盏起夜用的烛灯,那摇曳的火光暖进他琥珀的眼眸中,他注视着嵇临奚。
连睡相也如此不雅,过往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吗?
他的脸颊慢慢一边靠着手臂,那原本只是暖了他眼眸的烛灯,就映进他瞳孔之中。
“云生。”
“属下在。”
“你说,他这样的人,是怎么从邕城那样一个混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无数次回看嵇临奚的过往经历,都觉得这人很神奇,在邕城时恬不知耻,色痞流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哪怕伪装得很好,眼底却全是算计,望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哪怕低头时,都能察觉到隐藏在碎发下窥伺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只是这样的小人实在好用,况且对方也是他的臣民,看着那灰扑扑仿佛从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模样,他心中难免会有几分恻隐之心,容忍了对方的一些举动。
嵇临奚说出那句“小人想通过科举考取功名,报效朝廷,为我陇朝社稷献出一份力”时,他不觉得对方会真的成功。
他想就算进了县学,此人也会很快因为天大的难度放弃,转而用其它自己更适应的方式继续生存,继续做原来偷蒙拐骗,装神弄鬼的小人。
可就是这样的小人,居然在两年之后走到京城。
连诗句都用不好还洋洋得意的小人,却能在两年之后成为探花郎,分明还是那般狡诈,那般圆滑,那般色痞流氓,却和以前不一样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小人越来越不一样,他还是那个太子,嵇临奚却仿若新生。
“他是毛毛虫吗?”
云生:“……啊,可能是吧?陛下。”
毛毛虫么?居然莫名地很符合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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