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鞋的时候,嵇临奚小心翼翼,见腿袜也是洁白一片,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他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借着几个假动作把头发理理,这才恭恭敬敬爬上太子床榻。
楚郁已经躺在了最里面,为他留出了外面的位置。
嵇临奚近乎虔诚地掀开一点被子,跟着躺了下去。
床幔一层一层落了下来,外面的烛火在被一层一层的遮挡之后,落进里面的光,正适合入寝。
嵇临奚望着头顶的香坠,缓慢又深深的呼吸一口。
好香。
便连盖在胸膛上的被子,也透着梦寐以求的香气。
竟是这么香——
外面烛光微明,却寂静得可怕,连宫人都不出半点声,此时此刻,一向口齿伶俐、巧舌如簧的嵇临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侧过头,正看见楚郁乌黑的头发,如绸缎一样堆在肩膀,而那双琥珀双眼望着头顶。
下一刻,那双眼转过来看他。
嵇临奚飞也似地收回视线。
看他收回视线,楚郁又转了回去。
嵇临奚不知道自己这样躺着对太子有什么用,他想侧头去看,想以此来解心中难填欲壑,但又不敢看,在邕城时他不知廉耻、胆大妄为,梦中更是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现在太子给了他这样的天赐良机,他却束手束脚,连呼吸都要特意压制。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边传来平缓细微的呼吸声。
嵇临奚侧过头去,见楚郁已经睡过去了,那莹润皎洁的面颊微微歪向他的一侧,因为闭眼,眼睫垂覆下来,落下来的阴影,都十分的动人心魄。
喉结鼓动,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在梦里含了千遍万遍的唇上——色若桃花的双唇,就这么微微张开一点缝隙,正好能叫他看见里面一点雪白的齿,好似只要他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撬开它,触感会先是柔软的唇肉,贴着他的手指,而后是坚硬的白齿,无意识会咬着他的指腹,将肉压下去一条痕,里面就是口腔了,伴随着呼吸,热气会从里面吐出,带着湿润的水气。
等他将手指抽出来时,指腹都会是一片湿润的晶亮色泽。
这只有梦里才会有的一幕,险些让嵇临奚以为自己真的在梦中。
他是翻遍了春宫册的色中小人呀,写的臆想色文不知凡几,堆了一箱又一箱,更别说梦里不知道与心心念念的太子共赴了多少次巫山,翻了多少次云雨。而眼下似乎只要一伸手,所有心愿与渴望都能得到满足,便是不能真的彻底满足,偷偷凑过去舔一口,也能不枉此生。
嵇临奚深呼吸一口气,闭上双眼。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得厉害,呼吸也是灼热滚烫的,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渴求贪欲能够形容得了。
消失已久的两个小人,又再度跳了出来。
“你当真忍得了吗?你不是求而不得那么多年么?眼下他就睡在你身旁,你却碰都不敢碰一下,没用的东西,你还不如以前。”
“你懂什么?真正的爱便是要克制,眼下殿下经历了这样的事,你却满脑子还只有这些,殿下能喜欢你才是了得了!”
“那……那……那舔一口也行啊,我到现在都还没舔过,舔一口,总不会被发现的吧……”
嵇临奚嫌他们太吵,两个都关了回去。
他留恋地望着抵着软枕入睡的楚郁,一点一点将自己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凤眼,几乎沉醉般的嗅闻着。
反应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他当真要弄脏了太子的床榻,待到太子闻到气味醒来,他也可以去死上一死了。
嵇临奚忍着眉,最后依依不舍看了眼睡得正熟的人儿,轻手轻脚掀开床幔,下了床榻。
云生看到他下来,就要上前。
嵇临奚伸出手指抵在嘴上示意不要惊扰了太子,他弯下身,动作轻之又轻穿了鞋子,套上了外衣,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躬腰匆匆离开东宫。
待到他离开了,楚郁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只没一会儿,又闭眼再度睡了过去。
回到府中的嵇临奚已经忍了一路,难耐至极。
他几乎是飞奔似地回到自己窝,关上门后,去打开自己藏起来的箱子,将自己私藏的太子手帕与衣物捞在怀中,棋子塞进齿间,两边床幔拉下来后,睡在最外面的他将太子衣物放在身侧,如此一来,就和今夜与太子同床共枕没什么区别。
手帕盖住双眼,手钻进被子里忙活,好一番安慰后,他脊背僵挺,吐出一口长气,将棋子从口中拿了出来。
洗浴清洁之后,他抱着太子衣物睡去,在睡梦中,自然也梦到今夜的快活。
梦里他忍不住诱惑坐起身,凑过去俯身,在太子身上如同狗一样的嗅了起来。
他越嗅越深,深到太子衣领中,露出来的肌肤比玉还滑,亦比白玉还要白,嗅着嗅着,他便忍不住,探出舌尖舔了起来。
真是天大的美梦。
他在这无边的美梦中,嘴角露出笑来。
深更半夜,将近晨曦时分,东宫里已经熄灭的大半烛火又再度一一亮起,宫人们穿梭其中,楚郁木着一张脸穿着单衣从浴殿中踏出,一旁的年轻宫人躬身上前,为他换了身新的衣物。
湿润的头发被宫人擦干,换了身干净衣裳的楚郁却还是觉得全身上下依旧湿润得可怕,梦中嵇临奚将他舔得太狠,到最后他整个人就像被人从水中打捞出来,他伸手摸了摸头发和嘴唇,不见水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躺回到换过的寝塌上,楚郁闭上眼睛,想重新入睡,但片刻后他又睁开双眼,叫人为自己抱一些书过来。
披着外衣坐在桌案旁,他端坐着翻过一页。
嵇刘礼法向来疏——
他现在看到嵇字便觉头疼与烦躁,将这本书随手扔到一边,指腹按压着额头。
躺在床上时规规矩矩,他还真觉得……真觉得嵇临奚真是一个正人君子,哪怕最后仓惶逃离,他也觉得……嵇临奚当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没想到是回去给他憋了个大的。
还是那么下流无耻,浑身色胆。
“来人——”他喊,“叫陈德顺过来。”
又吩咐人给自己找了些书。
陈德顺很快进了殿里,“殿下……”
楚郁让他等一会。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宫人们抱着一沓书过来,摆放在桌上。
“这本、这本、还有这本,这本……”楚郁一一指过这些书,见陈德顺一本一本捡在怀中,他支着额头,唇角一勾,轻声细语地说:“明日全部送去给嵇侍郎,让他一本一本看完,每一本都要交一份观后感给孤。”
“你告诉他,”轻柔的嗓音,因一字一句地说,让人不免得后背寒毛直竖,“孤一定会好好……检查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楚楚:他真的变了,睡在一张床上居然什么都不做。
嵇回去后。
楚楚:那很坏了。
第180章 (一更)
今日的梦有些不太美丽
香凝收到王驰毅的回信,她看完了后,便将信交给了身边的侍女,让她们直接交给嵇临奚。
“香凝姑娘。”门外来了前厅伺候的下人,说到了晚膳的时间,让她过去一同用膳。
香凝起身,跟着下人去了。
到了前厅,莫夫人与王相一起坐在主位,看见她,莫夫人便轻轻挑起眉眼,这个已经上了年纪并且经历过太多沧桑的高位女人,只需要一个眼神,表情,便能带来足够让人畏惧紧张的不安感。
香凝行了礼,叫了人。
莫夫人并未回应,王相倒是应了一声,梳着发髻的薛如意,也朝她点了点头,但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香凝就这样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时间久了,她慢慢抿起唇瓣,俨然是有几分委屈不解的模样,看她如此,王相终于开口了,“坐下吧,香凝,既然入了相府,你便也是我王家人。”
“多谢相爷。”娇美万分的女子轻轻抬眼看他,眼中流露出几分感激,小心翼翼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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