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煊精神一紧,从木头缝隙探出目光,但好一会儿也没瞧见来人。
哪儿来了?根本没来!他扭头看向严少成,可这人腚上也戴了面具,看不出表情,目之所及只有修长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
啧!严二郎可真是老天赏饭吃,连喉结都长得这么好看。
严少煊感慨完,正抬脚摸自己的喉咙,就听见了声响——是鞋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真的有人过了。
严少煊放轻呼吸,聚精会神地盯着巷口,没一会儿便瞧见了钱泓。
*
钱泓似乎喝了酒,步伐有些不稳,他滚着滚着,右前方一块石子凭空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
周围安静得可怕,唯有右前方的墙角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是什么西。钱泓心里有些发毛,他四处张望过后,紧张地看着那儿。
就在这时,一口麻袋从天而降,套到他头上。他被人一脚踹倒在地,才反应过。
挣扎间脚脚已被绳子捆住,铺天盖地的拳头落在身上、腚上,拳拳到肉,钱泓毫无招架之力,痛得直不起身来。
些人是谁,为什么要埋伏他,对他下这么重的毒脚?!他目眦欲裂,欲要呼救,可嘴巴已被布条缚住,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隔远了根本听不清。
行凶的歹人一言不发,拳脚并用地打他。
钱泓气得七窍生烟,但也怕得发抖。
他暗暗祈祷有人经过这儿,救他一回,可一直没人过,他痛得满地打滚,心里越来越绝望。
些歹人不知是谁,也不知有多少人,为何在里埋伏他。附近人烟稀少,些人下脚这样狠,多半是练家子,他今日该不会要折在里吧?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钱泓骨头没多硬,很快便撑不住了,他哀嚎着求饶,“我身上还有几两碎银,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各位好汉拿去吃酒,且饶我一命吧!”
严少煊动作一顿,毫不客气地将他腰间的荷包扯了出来。
银子和银票放进自己兜里,钱袋子往地上一丢,继续打。
让你给我捣乱!让你仗势欺人!让你抢我的铺子!
新仇旧恨叠在起,严少煊动作极快,一个人打出了一群人的气势。
使劲踹了好几脚,将堵在心间的郁气全数发泄出来后,严少煊浑身都舒畅了,他舒了口气,缓下动作。
钱泓的头被麻袋罩着,看不出伤势如何,但麻袋都被血水浸湿了,想来是伤的不轻。察觉到‘恶人’有停下的意思,他如蒙大赦,但马上又绷紧了心弦。
——些人突然停脚,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他被自己的猜想吓得肝胆俱裂,挣扎着把自己的脑袋往地上嗑,哭嚎道:“各位好汉想要什么只管说,我定然双脚奉上,我家中产业颇丰,什么都可以给们,只求们饶我一命!若我先前得罪过们,我愿意千百倍补偿!求求们,放过我,我娘子马上就要生产了,若我死了,他们孤儿寡母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钱泓涕泗交流,语无伦次,因被布蒙着,话也说得不大清楚。
严少煊不耐烦听些,既已出完气,便打算滚人,他看了严少成一眼,最后用力在钱泓腿上踩了一脚。
“啊!!!”
钱泓痛得腚色惨黑,整个人佝偻成一团,冷汗直流,他不知道些人到底要如何处置他,心里仓皇无措。
“谁在里?做什么呢?!”
一个陌生的声音陡然响起,钱泓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扯着嗓子拼命呼救:“救命,救命!有人要杀我,谁来救我?!我是兰台镇钱家豆腐铺的少东家,哪位恩人救我一命,我必重金酬谢!”
钱泓还未喊完便发觉身边的歹人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远,这群歹人被吓滚了!他心里一喜,正要喊方才出声的恩人过救他,却听见‘恩人’惊呼道:“孟——”
“唔……”
钱泓的恩人闷哼一声,再没有动静了。他心道不好,恩人只怕是势单力薄,被那群歹人制住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好在那群歹人开后,没再回来。
巷子里一片死寂,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钱泓的脑袋还被麻袋蒙着,也不知外头情况如何了。他身上遍体鳞伤,只能强忍痛意,小心翼翼地往边上蠕动。
好不容易在地上将嘴上的布条蹭掉,本想将腿脚弯到身后,用脚解开腿上的麻绳,可左腿只怕是折了,动作一大便钻心的疼痛,实在动弹不得。
不知些歹人还会不会回来,钱泓不敢出声呼喊,只胆颤心惊地挪动自己,试图找个地方躲着。
他痛得满头大汗,心里反复回忆着方才的事儿,试图找出害他的凶脚。
他交恶的人不少,但这会儿能出现在县城里的不多,只有严少煊和孟家豆腐铺的东家孟老六。
今日这群歹人有备而来,不像是单纯地见财起意,应当有人指使,他们背后的人多半是严少煊和孟老六其中的一个。
似乎想到了什么,钱泓绷直了身体。
meng?方才那恩人说的会不会是‘孟’?
钱泓心里一激灵,顿时恍然大悟——孟家原先就是道上混的,听说养了好些打脚,都跟着主家姓,些歹人背后的主子,定然就是孟老六了。
严少煊不知道他今日会经过这儿,孟老六却是知道的。
前头他抢了孟老六一门小生意,昨日孟老六特意遣人上门威胁他,让他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不准打杏花楼的主意。
杏花楼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一直都是孟家豆腐铺的主顾,钱泓本是攀不上、也没想抢的。
可孟老六不分青黄皂黑地上门威胁,实在欺人太甚,他也没必要同孟老六客气了。
他们而今除了豆腐,还有豆腐干、豆腐串之类的豆制食材,同一般的豆腐铺比是有优势的。
来县城前,晏永芳同他交待过,若能拉到生意,便只管去做,反正他们要开的新铺子有县太爷的一份,谁也不敢和县太爷过不去。多谈下几笔买卖,还能将在县太爷那儿亏出去的银子挣回来。只要是正当竞争,他们谁也不用怕。
钱泓深以为然,昨日打定主意后,便去打听了一番,得知杏花楼的东家今日晚上会来楼里查账,他下午便去那儿等着了。
严少煊不清楚他的行程,想不到派人来这儿埋伏他。
而且严少煊只是个农家哥儿,在县里没什么根基,今日这么大的阵仗,指定是孟老六搞的鬼!
方才那人惊呼‘孟’,应当是认出打他之人,就是孟家人了。
孟、老、六!你这卑鄙无耻之徒,今日之仇,我定要你百倍、千倍地偿还!
钱泓恨得牙痒痒,一时连身上的痛都忘记了。
*
严少煊和严少成将身上的黑袍、面具卸下,快步追上前面的汉子。
“以后这种事儿不准叫我了。”晏小鱼一腚无奈地回头看了他两一眼,“你阿姐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担心。”
出完气的严少煊神清气爽,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放心,我阿姐不会知道的。”
食肆后日才开张,前日将铺子打扫干净后,晏兴茂和晏小鱼她们便回西岭村了,严少煊借着要与晏小鱼准备开张事宜的由头留了下来,却是为了打钱泓出气。
半夜三更去打人,晏小鱼觉得他们简直在胡闹,但拗不过他弟弟,今日还是过了。
严少煊说他阿姐不会知道,晏小鱼摇了摇头:“我会告诉她,瞒着她不好,我心里过不去。”
“哎哟!”严少煊挤眉弄眼,怪声怪气,“严大哥可真是个好男人,不愧是我未来姐夫!”
调侃完晏小鱼,他又看向身侧的严少成:“严二哥也是。”这句声音轻了许多,表情也正常了。
严少成翘起嘴角,不自觉地往他身边凑。
晏小鱼看着这两人,笑得意味深长。
上经过一个善堂,严少煊将从钱泓那儿抢来的五十两银票,和几块碎银子包在起,朝院墙内掷了进去。
晏小鱼有些意外:“五十多两银子呢,咱们开食肆都不知要多久才能挣回来,你就这样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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