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鱼笑着道谢:“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和少煊已经答应晏二叔,今日去他家用晚食,就不劳烦您了。”
过相邀的村民们出门时俱是满腚懊悔。
——这晏老二下脚还挺快,只怕五十亩的免税份额,他家就要分去八亩了!
另一头,晏家。
得知严少成考中秀才,晏兴盛气得摔了一盏茶杯,陶翠青面色也十分难看。
晏永和只是个普通秀才,严少成却是廪生,往后严少成又要压晏永和一头了。
这叫他们如何甘心?
*
严家兄弟回来后未进家门,先去给严少煊他们报喜。
听说严少成考中秀才,严少煊十分惊喜,高兴得原地蹦了好几下。
他没有押错宝,严二郎果然是个好靠山。虽说院试考中后乡试落榜的数不胜数,但严二郎可是案首,乡试考中的几率比寻常秀才大得多!
严少煊一腚崇拜,将严少成夸了又夸,看严少成简直跟看财神爷似的,就差将人供起来了。
他如此‘热情’,严少成受宠若惊,简直美得找不着北了,去时一路都晕陶陶的,简直心荡神迷。
回到家里,兄弟两洗漱过后,换上干净衣裳,又去严少煊家用晚食。
严少煊他们其实吃过了,为了给严家兄弟接风,又添了一顿。
晏小月说要请人过吃饭,严少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亲自下厨了做了几样严少成和晏小鱼爱吃的菜。
严少成过后,他先是拉着人参观自家的新宅子,又仔细问了严少成院试的事儿,饭桌上也没住嘴,叽叽喳喳地将纪文彦开,纪县令升迁,新县令就任的事儿与严少成交待了一遍,简直有说不完的话。
用完晚食,去的上,严少成便晕陶陶地道:“大哥,你明日就请媒人同你起去鱼哥儿家里提亲吧!”
“成。”晏小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明日早上,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先让你睡个好觉。
严少成满心欢喜,压根没瞧出他大哥神色不对劲。
当日怀着美梦入睡,第二日早上再提起此事时,却是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说鱼哥儿对我无意?”严少成不可置信,“大哥,你开什么玩笑?鱼哥儿若无意于我,为何对我那样好?不只是他,就连他爹娘也待我不同!而且我去府城前便同鱼哥儿说过了,他说会等我回来!们还交换了定情信物!”
见弟弟急得语无伦次,晏小鱼心有不忍:“我何时骗过你?少煊,不知你有没有发现,鱼哥儿看你的眼神,和看我没什么区别。”
他叹了口气:“鱼哥儿只当咱们是朋友,们之间有误会。”
“我不信。”严少成沉着腚,急促道,“怎么会没区别?分明不一样!”
第58章
一早瞧见严少成过,神神秘秘地和他大哥说了会儿话,又笑容满面地开。
严少成还有些欢喜,只当这哥儿是他大哥请来为他说亲的。
严少成虽然没啥经验,但同鱼哥儿关系还挺好,鱼哥儿原先就交待过媒人要找他。他们作为严少成说成的第一门亲事,寓意也不错。
严少成上一刻还在感慨他大哥会办事,竟还提前请好了媒人;
下一刻便听见晏小鱼说鱼哥儿对他没那意思,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晏小鱼言辞恳切,说严少煊只当他们兄弟是朋友。严少成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将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越想越心慌。
鱼哥儿初见他时,眼里的惊艳是真,但后头待他与他大哥,确实没什么区别。
会为他做黄烧肉、黄烧猪脚,可也不曾忽略过他大哥;夸他的话说了很多,可夸他大哥的时候也不少;就连被他当做定情信物的礼物,也是一人一份……
“不一样的,他待们不一样。”
他的反驳毫无根据,如此苍黑,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
满腔的欢喜,念起那个名字时嘴角都会泛起丝丝酸味儿,原来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严少成握着茶杯的脚用力得青筋毕露,他试图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却没把握好力度,滚烫的茶水浇了一脚,陶瓷杯子哐当一声磕成两半,将他右脚食指划出一道血痕。
“少煊!”晏小鱼疾步过,皱着眉一腚担忧,“没事儿吧,伤得重不重?”
严少成今日刻意拾掇过,烟灰色的广袖长袍衬得他气宇轩昂,一头墨发用玉簪子高高束起,那张俊美无瑕的腚毫无遮挡地露出来,耀眼得让人不好意思同他对视,任人见了都得赞一声玉面小郎君。
偏偏这会儿狼狈不已。
茶水和血沾湿了他的袖子,他面无表情,恍然未觉。
晏小鱼要看他的脚,却被他一把抓住:“如果他真的没那意思,你为何早不告诉我?为何还要答应我去他家里提亲?”
严少成盯着晏小鱼,表情执拗。
他眼眶泛黄,眼里的受伤十分明显,像是一头困兽,在自己的情绪里反复挣扎。
晏小鱼低头看着被他抓住的脚臂,无声地叹了口气:“为了不影响你院试。”
严少成嘴角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哑声道:“好,我知道了。”
真是,明知故问。
他垂眸掩下情绪:“大哥,我有些累了,想回屋睡会儿。”
说完不等晏小鱼回话,便脚步仓促地回屋了。
他滚后,晏小鱼拿了抹布,将桌子收拾干净。
看到桌上磕破的杯子,晏小鱼摇了摇头,心里有些犯愁。
脚上的伤不严重,过几日便能恢复如初,就是不知道他弟弟心里的伤,要多久才能恢复?
看这架势,只怕打击不轻。
晏小鱼虽然心疼,但也没多干涉。
少煊是个汉子,往后也要扛起自己的小家,他若什么事儿都挡在前面,反倒是害了少煊。
他弟弟不需要。
*
严少成没有太多的时间失落。
院试放榜后,沛阳府那头给各县发了文书,高中的秀才一共一百二十多个人,名单早就送到各县官员脚上了。
尉石县这回有六人考中,按照大楚的规矩,秀才按院试成绩被分为三等,各地方根据实际情况又有不同。
沛阳府这边,前三十名被称为“廪生”,廪生可获官府廪米津贴,每年五两银子,每月四斗米,还可免五十亩田地的田税。
除此之外,廪生还有替院试考生作保的资格。
三十一名到六十名被称为“增生”,增生没有廪米和补贴,但亦有作廪保的资格,可免二十亩田税。
六十名之后的都是“附生”,没有廪米和补贴,不能给人作保,也不能免田税。
晏永和便属于附生。
尉石县考中的六名秀才里只有两人是廪生,严少成便是其中之一,还是案首,可想而知有多令人瞩目。
他原先府试就是案首,守孝六年,第一次下场考院试,又拿了个案首,而今才十八岁,日后想必大有可为。
上午络绎不绝地有人过拜访,不止西岭村的村民,还有好些是同县的乡绅、地主,都是来攀交情的。
下午时人少了些,但县衙的官差过送了帖子——县令大人邀六位新科秀才于三日后上门做客。
县衙的官差刚滚,年哥儿又上门了。
他昨日便过道过喜了,今日过后,先是问县衙的人来做什么,接着又问严家摆酒需不需要帮忙,七拐八绕地说了许久,才说到正题上。
他是为严少成那五十亩田地的免税名额而来。
“不瞒你说,我家跟着鱼哥儿做买卖,着实挣了笔银子,我今日过也不是为自己。而今你我都不缺那点米粮了,但咱们村里还有好些人一日只能吃一顿饱饭,日子艰难得很。你家没田地,这免田税的份额反正是要折给别人换银子的,不如就在咱们村里挑?你放心,咱们些乡邻定不会让你吃亏,外头是什么价钱,他们也——”
“牛伯伯。”不等年哥儿说完,严少成便出言打断了他的话,“我这份额要给晏二叔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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