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成指了指地上那两口大木箱:
“先前只知岭北那一块冷,却不知这样冷,还好少煊提前打探了一番。我两在县里给大家各买了一身裘袍、一身棉袍,不过尉石县还没到季节,成衣铺里买的裘袍都是去年的陈货,能挑选的不多,咱们穿着多半会有些不合身,需得再改改。另外还有些皮子、布料,可再制些帽子、脚套之类的小物件,也可以添几件衣裳。”
晏兴茂忙道:“成!咱们今日就、穿上试试,明日我找絮姐儿,还有你孙婶她们、一块儿来帮忙,早些将衣裳鞋帽都制好!”
不止天气冷,去岭北那一路还危机四伏。
那日送状元归第时,跟在严少成身边的内侍特意提点过,说进岭北的那处山林有野兽出入,十分危险,让他务必雇镖队随行。
严少成自己有武艺傍身,但想着要带严少煊同行,也不敢托大。
护送他们进京的镖师一听要去岭北便连连摇头,只说不识得路。严少成又遣江小五去外头打听,他自个儿也留意着。
江小五打探下来,得知京里有一个振武镖局,名声响亮,不止在京都,便是在整个大楚,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惜请不动。
“他们镖局的几个镖头都带队出去了,而且镖局的单子已经排到明年了。”
江小五不止问了振武镖局,京里名声大些的镖局,他一下午问了个遍。打探下来才知道,岭北这地方敢去的镖队还真不多。
“除了振武镖局,只有一家镖局敢接咱们这镖,可我瞧他们的镖师不如振武镖局的人健壮,价钱却收得不低。”
严少成一听旁的镖局都不敢去,便意识到岭北确实凶险了。他不敢轻率决定,准备第二日给严少煊买完胭脂膏子,再亲自去瞧瞧。
说来也巧,翌日他去给严少煊买胭脂膏子时,瞧见胭脂铺隔壁的门匾上,正挂了‘振武镖局’四个大字。
因为前一日才游街过,又是最惹眼的状元郎,胭脂铺里的几个伙计都认得他,态度十分热情。
严少成借机打探隔壁振武镖局的情况,原是想问问振武镖局是不是真有实力,没想到胭脂铺的伙计将振武镖局夸赞了一番,一听严少成想要请镖师,还将他们东家请了出来。
东家是位大兄弟,瞧着约莫二十多岁,竟是隔壁振武镖局大当家的夫郎。
既然如此有缘分,严少成便多问了一嘴。未曾想他运气不错,振武镖局最近确实不接太远的镖了,可他们大当家自个儿要去岭北。
听说严少成雇镖队是为护送自家人去岭北上任,那胭脂铺的小东家又带着他去见了振武镖局的大当家,也就是他夫君。
振武镖局的大当家身形极为高大,气势逼人,严少成一瞧便知道外头的人没有吹嘘,这人的身脚应当确实不错。
他与这汉子聊了几句,还颇有些投契,最后便定好了由这位大当家带人护送严少成去岭北的事儿。
振武镖局实力强,押镖的价钱也高,尤其是岭北这种许多镖局不敢去的险地,原是要收上千两银子镖银的。因为是顺带着护送,才削减了一半。
严少成先前已经将请振武镖局护送的事儿与严少煊说了,今日又与晏小月他们说了一遍。
“振武镖局前几月有一队镖师押了货物送来府城,正好是八月初返回京都,咱们随他们起出发,到了余连县,再与霍镖头汇合,起前往岭北。”
晏小月和晏兴茂只在听说这一趟请镖师便要花去五百多两时,咂嘴感叹了几句,其余事情,他们倒是没什么意见。
*
去岭北的事儿定下好后,严少煊便只消等着成亲了,其余事宜都有严少成和他爹娘操心。
严少成也想专心为自个儿的大喜之日做准备,可惜事务繁忙。
进士可免两千亩田地的税额,西岭村整个村加起来都用不完。严少成返乡后,一直有人前来投献,原先是县里的地主富户,回到村里后,又变成了这十里八乡的村民。
这两千亩的免税份额减去原先举人时期用掉的三百亩,还剩一千七百亩,严少成准备将这一千七百亩的收益全数交给严少煊做聘礼。
县令俸禄不高,往后他们夫夫二人,定是严少煊挣得更多。这一千七百亩的免税份额倒是能换些银子,交予严少煊,这哥儿做生意想必能更有底气。
不过些免税份额赁给普通百姓用,需得按年收租子,不然人家负担不起;交给县里些富户、地主倒是能一下将几十年的租子都收齐,可严少成不愿意这样做,严少煊也不赞同。
为着这事儿,严少成忙活了好几日,事情定下后,又随年哥儿起去县里登记。
除了前来投献的百姓,他还得应付过讨教科举事宜的书生、还得配合晏兴茂她们量身制衣……,心心念念想要带严少煊进山玩耍,却一直抽不出空。
终于空闲下来时,距离他和严少煊的成亲的日子已不足三日了。成亲前新人不能见面,严少成被赶回了严家。
他满心期盼,只等着将心爱的大兄弟迎娶进门,后头三日,简直望穿秋水,度日如年……
第101章
成亲前几日,两家人都格外忙碌,唯有严少煊清闲些。
严少成与师兄起进京赴考,会试后他高中会元,他师兄却名落孙山,提前打道回府了。
科举失利,但情场得意,前阵子与骆清弦成了亲。
喜宴请了晏兴茂帮忙操持,严少煊也去吃了酒。
晏兴茂学了县里的风俗,说县里的哥儿、姐儿成亲前那段日子都不干活儿的,这几日家中琐事,愣是没让严少煊沾脚。
严少煊也不同他娘客套,反正家里帮忙的人多,他便由着性子,好生玩了几日。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吃饱喝足后练箭、看话本子……,确实有趣,只偶一停下来,眼睛便忍不住往前院瞟。
前院阿柴他们搬了鲜花来装点院子,忙上忙下地贴喜字、挂灯笼;晏兴茂和晏小月喜气洋洋,一会儿带人布置新房,一会儿招呼帮工们提前备制成亲那日要用的食材……,大家都在为严少煊的亲事的准备。
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派了人过帮忙。
严少成忙得脱不开身,但也揽了写喜联、喜帖的活儿。
虽是时间仓促,马上还要去岭北,但他也不愿委屈了严少煊。备的聘礼瞧着没有当初晏小鱼娶晏小鱼的多,但每样都是他精挑细选的,花的银子比他大哥的只多不少。
因为不分嫁娶,亲事就在严少煊家办,新房用的是严少煊的屋子。
严少煊暂时睡旁边的厢房去,边上还有一间屋子,放的是他的嫁妆。
簇新的樟木箱子上头系着黄艳的绸布,格外喜庆,严少煊每回瞥见,嘴角便不自觉地往上翘。
他要成亲了!
*
七月十九,严少煊与严少成的大喜之日。
夏日晴好,天亮得早,卯时未过,天光已然大亮。
昨夜睡得晚,早上院子里喧闹,都未能将严少煊吵醒。
晏兴茂推开屋子,看见床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哥儿,笑着朝身后的李阿叔摇了摇头:“这哥儿、真是心大,二郎一宿没睡着,他倒好,睡到这时辰!”
李阿叔笑呵呵的:“有福之人不在忙,咱们鱼哥儿心宽,是个有福气的!往后定然万事顺遂,不为琐事操心!”
这两人动静不小,严少煊迷蒙着睁开眼,便听见了她两的对话。
真是冤枉,他昨夜也激动了半宿呢!哪里心大了?不过严二郎竟然一宿没睡,等会该不会要顶着一双黑眼圈同他拜堂吧?
严少煊睁着眼愣神,晏兴茂推了推他的肩膀,嗔怪道:“快些起来,梳妆的、娘子都到了!”
严少煊这才起床。
李阿叔端着水,晏兴茂端了一碗黄糖鸡蛋,他洗漱过后,吃了早食,才让梳妆的娘子进来。
梳妆的娘子是晏小鱼做主要请的,严少煊原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用不着做些复杂妆面,自个儿拿严少成送的些胭脂水粉随便搽点儿,应应景便是了。
可晏小鱼不依:“阿姐有的,你怎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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