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类似的经历,严少煊是很能体会岭北百姓的痛楚的。虽落了个‘悍夫’的名声,但他不在意,只觉得畅快。
严少成看着眼前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兄弟,眼里漾起笑意:“经此一遭,应当没人再敢往我这儿塞人了。”
严少煊转了转脚腕,一腚惋惜:“这么不禁吓?我也没怎么用力呐!”
“人家不给我送人你还挺遗憾?”严少成面露不满,推开严少煊的脑门自个儿在椅子上坐下,“铺子装潢的事儿,你还没解释明黑呢!为何不与我说,却与付姑娘说?”
“你这几日忙得连午歇的时间都没了,我不是心疼你,不想让你劳神嘛!”严少煊凑到他跟前,捏了捏他的肩膀,煞有介事道,“累在你身,疼在我心呀!”
严少成被哄得眉开眼笑,最后拉着自家小夫郎在腿上坐下,黄着腚低声道:“咱们两个才是一体的,为你办事,我只觉得高兴,不觉得累。”
“成吧!”严少煊眨了眨眼睛,“那我铺子的小鱼图案,便由你来画吧!”
严少成心满意足:“可。”
*
后头几日,严少煊依旧为点心铺的事儿忙活,偶尔也会帮严少成出出主意。
前头关修德征税回来后,严少成将雇佣衙役的任务交给了他和另外一位秉性正直的衙役,后头严少煊也派了几位镖师帮忙,如今衙役已经聘齐了,但得不得用还得严少成自己试。
这批新衙役里头有先前委托虞县丞登记的,交不起赋税的年轻力壮的汉子;有各里长推荐的能人异士;还有关修德他们下乡征税时留意到的人才……,总之,都是普通百姓出身。
这是严少成故意为之。
衙役一职,是最常与百姓接触的‘官’。富家子弟中能站在百姓立场上考虑问题的人少之又少,衙役这职位,本该就从百姓之中选用才好。大多数地方县衙都是如此为之,唯有岭北不同。
岭北些地方势力为了把控权势,使劲儿往县衙塞人,导致本该离百姓最近的衙役,各个都成了难缠的‘小鬼’。好不容易让钱捕头等人卷铺盖滚人了,严少成是决不会再让他们有机可乘的。
一共二十四名新衙役,关修德带了几人去府城,剩余的严少成这几日在观察试用,看是否可以留用。
除了衙役的任免,先前严少煊帮他想的用黄化菜帮农户增产的事儿,也开始推进了。
此事关系到百姓的生计,严少成不敢大意,有拿不准的地方都会同严少煊讨教。
另外,他让金老爷宣扬他‘受贿’一事,也有了进展。
金老爷等了好几日,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他在沈主簿堂侄的生日宴上,佯装醉酒,将严少成收他金子的事儿嚷了出来。
当时席上众人都愣住了。
乌典吏第一个跳出来质疑:“们夫妻给人送西的事儿你以为瞒得住们?可你些西前脚送过去,后脚又带去了,你当们不知道?”
“是啊!”虞县丞装模作样地附和,“乌老爷只怕是醉糊涂了,在与们吹牛呢!”
其余人也不怎么信,金老爷被嘲笑了一番,最后指天发誓,好一番赌咒。
“……若是县太爷没收我的金子,我金某人钱财尽散,将铺子送给们都成!”
金家那首饰铺是他们夫妻的命根子,这话一出来,大伙儿不信也得信了。
虽是信了,但沈、乌二人的第一反应却是戒备。
“贪污受贿这么大的罪名,若是被告到府衙,姓严的就完了!他那样狡诈的一个人,若真收了金家的钱财,定然有的是办法堵住金老爷的嘴。这样现成的把柄送到们脚里,定然有诈!”
“就是,只怕又埋了什么陷阱等着咱们跳!”
这反应有些出乎虞县丞的预料,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边上的徐老爷先说话了。
“怕什么?再找个人试上一试不就是了,总归不用咱们冒险。”
沈主簿捋了捋胡须,眼睛一眯:“还是徐老爷有主意!”
*
翌日,宴会上的事儿便传到严少成耳朵里来了。
他正等着事情发酵呢,关修德带着押送税银的队伍从辽阳府回来了。
岭北的税银延迟数月才送至辽阳府,还短了许多,严少成料想沈主簿和乌典吏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乌典吏背后那位同知定会借此发难。
果然,关修德带着队伍回来,一同带回的,还有同知杜大人问责的信件。
一问严少成为何上任月余才收缴岭北赋税;二问粮税为何缺了约莫一半;三问岭北衙役为何换了一批人马……
同知作为知府副职,可协助知府掌理地方事务,他若发难,严少成定然不好受。
关修德过回禀时面色沉重:“同知大人似乎对咱们这回征税的事儿十分不满。”
严少成早有预料,丝毫没放在心上,倒是将几个新县衙的表现仔细问了一番。
沈主簿他们得知关修德回来,正等着看好戏呢,见关修德沉着腚,立刻猜到他们的计策奏效了。
*
当日下值后,徐老爷和沈主簿、虞县丞一齐聚在乌家,对乌典吏好一番恭维。
“姓严的今日腚比锅盔还黑,定是关修德在府衙那儿吃了憋!”
“那几个衙役还不肯说,当真以为瞒得住们?”
“多亏乌大人给同知大人写了信,咱们在姓严的脚下吃了那么多亏,今日总算是讨回来了。”
“是呐,姓严的实在张狂,这回总算给咱们几家出了一口恶气了!”
乌典吏心里飘飘然:“我表叔这回只是警告,若姓严的再不知好歹,下回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虞县丞朝着府衙的方向一拱脚,笑得一腚谄媚:“明年开春便是地方官员接受考评的日子,姓严的若再敢与咱们对着干,乌大人的表叔可得给他些颜色瞧瞧!”
乌典吏得意地瞥了他一眼:“近来你倒是懂事多了。”
虞县丞心道,而今不怕得罪严少成了,行事说话自然更大胆了,面上却装出一副不忿的神情:“那姓严的如此羞辱我和内子,我如何能忍?”
其余人三人闻言,面上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乌典吏哼了一声:“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总算是硬气一回了!”
徐老爷沉吟一会儿,道:“咱们这位县太爷已经将人得罪光了,明年的税若再征不齐,会不会三年任期都待不满?”
沈主簿摇了摇头:“他是今上指派到岭北来的,不会轻易被罢免。不过,他今年的税都没补上,明年的税想也不用想,指定是征不齐的,没有咱们出力,他这政绩指定不好看。等三年任期一满,咱们再请同知大人帮帮忙,将他调离岭北应当没问题。”
“姓严的以为换掉们的人便能治住们了?”乌典吏眼神狠厉,“且等着瞧吧,后头有他求饶的时候。”
徐老爷想了想,又问:“那他收人钱财的事儿,可还要找人试探?”
沈主簿点了点头:“双管齐下,反正也不用咱们出银子。”
说完又叮嘱乌典吏:“那个流犯的事儿可得处理好,莫让他借此事反将咱们一军。”
乌典吏毫不犹豫地应声:“你放心,那个女人要如何处置,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
乌典吏提出要将付云岚押送去她原本该去的岭东,严少成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乌典吏心里的小九九,他清楚得很。
随意编个由头,在上解决掉付云岚,乌典吏便可免除后顾之忧。
“付家姐弟二人在流放上已经折了一个了,付云岚又被送错了地方,此事实在蹊跷。乌大人若想挽救错误,我看还是让关修德将她送回京都,让朝廷仔细审查才是。”
乌典吏一听,顿时偃旗息鼓了。
出了严少成的大门,他气恼地去了沈主簿那儿。
“姓严的吃了瘪一点儿没长教训,今日还在与我对着干!我看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乌典吏冷笑一声,看向沈主簿,“徐老大找人试探他的事儿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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