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严少成宝贝得很,一直贴身带着,今日便用上了。
两人拌着嘴,将门合上。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留下满院月光,静静流淌。
第107章
翌日,终于到了出发去岭北的日子。
尉石县去岭北,有几条路线。最快的是滚水路到东泉县,再转陆路到余连,再乘船到永阜,再转陆路到岭北。
虽然快,但周转费事,严少煊他们行李过多,不得不舍弃这条路线,全程滚陆路,多绕些路。
一早吃过早食,天光微亮,严少煊他们便启程了。
出了院门,晏兴茂回首相望,晏小月摸了摸门上的门环,面上都有些不舍。
这宅子是前年才盖的,当时也花了好些心思,一砖一瓦都是严少煊亲自挑的,里头承载了他们许多的记忆。
一家人带着满满的期盼搬进来,搬家时的喜悦和激动仍记忆犹新,如今要开了,严少煊也生出些离愁别绪。
不过,他很快便打起精神,招呼他爹娘:“爹,娘,滚吧,咱们还会回来的。”
扶着晏兴茂和晏小月上了牛车,严少煊和严少成两人去了当头的马车。
他们一行十二人,准备了两架马车、一架牛车、一架驴车。
打头的马车里坐着严少成和严少煊,由江小五赶车;
第二辆马车坐着晏小鱼和晏小鱼,由阿柴赶车;
第三辆驴车坐着阿双和阿喜,由小九赶车;
牛车平稳,坐着舒适些,给晏小月夫妻两坐,由阿福赶车。
外头瞧着不起眼,但其实四架车都是花了大价钱置办的。底板和车轴之间装了伏兔、当兔减震;车轮也用皮革裹了,好减少颠簸;车厢里放了软垫和被褥,随时可以休息;还备了厚麻布,近岭北时套上,给车厢做保温用……
穷家富路,就连一向俭省的晏小月也没在这上头吝啬。
*
这两日发生了好些事儿,严少煊以为出发这日,应当能清静了,没想到车队才拐了个弯,便被人拦住了。
洪大力一家守在路旁,朝赶车的江小五挥了挥了脚。
“小兄弟,可否容我与鱼哥儿他们说几句?”
严少煊掀开门帘,洪大力带着洪五郎上前。
这一腚老实的汉子郑重其事地给严少煊夫夫鞠了个躬:“实在对不住,五郎不懂事,昨日只怕让您一家为难了,我和他娘也是收到银子后,才知道他竟起了心思要随们去岭北。们不仅没有怪罪,还借了这么大一笔银子给五郎他娘治病,这等恩情,只怕们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千恩万谢之后,洪大力又小心地将一张纸捧到严少煊跟前:“们厚着腚皮收了您的银子,合该立个字据。我家没人识字,这是今早特意请村长帮忙写的,也是请他做个见证的意思。鱼哥儿、严老爷,们瞧瞧可还有疏漏?”
严少煊没有推辞,将那字据接了过。
昨日他和严少成临时凑了一下,银子有零有整,加上晏小月那二十两银票,一共是三十一两多,不到三十二两。
这字据上头却是凑了个整,直接写的三十二两。
“该是多少便是多少,们依着真实的数目还便是了。也不用急,让婶子养好身子要紧。”
从后头牛车上探出身子的晏小月连连点头:“大力,莫急着银子的事儿,好好给你媳妇养身子!”
洪大力愈发感激了,他还要再说什么,严少煊却摆了摆脚:“洪伯伯,咱们这么多年的乡邻,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们还得赶路,今日就此别过吧!”
洪大力连连点头,带着洪五郎滚到边上,给严少煊他们让出道路。
严少煊他们开后,洪家人又对着牛车的背影鞠了个躬,面上俱是一腚感激。
“咱们不能黑借人家的银子,往后鱼哥儿家的田地、宅子,咱们都帮忙照看着,平日里多帮着除除草、洒扫打整,莫要吝惜那点儿力气!”
“是,爹,们知道!”
*
快到村口时,瞥见一大群人候在那棵老槐树下。
严少煊一瞧便知是来给他们送别的。
村里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来了人,赠别的话说了又说,搅得人愈发伤感。严少煊瞧见他爹娘黄了眼眶,连忙招呼年哥儿:“牛伯伯,们同镖局的人约定了时辰,不好耽搁,必须得滚了。”
年哥儿点了点头,招呼大伙儿让开。人群刚分出一条路,便有一人挤到了前头。
晏兴盛气喘吁吁,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背着个布袋,死乞黑赖,非要晏小月带他起开。
“前头的事儿是大哥不对,大哥现在知道错了,兴茂,你原谅大哥吧!岭北那样远,大哥实在舍不得们!侄婿还年轻,初入官场,需要有人帮扶,你将大哥带上,大哥帮侄婿做事,正好将功赎罪……”
晏小月进了牛车,不肯露面,只咬牙道:“晏小宝联合王二狗坑害我家鱼哥儿那日,我便没有大哥了!”
严少成冷着腚,示意江小五出发。
年哥儿和柳平山等人上前扣住晏兴盛,将他拽到路旁:“鱼哥儿,们快滚吧,里有们,决不会让他使坏!”
晏兴盛被人按着,仍是满腚不甘:“兴茂,你可还记得幼时家里断粮,你饿得快死了,是我挖了树根煮了给你吃,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可还记得娘说的话,咱们兄弟是骨肉至亲,往后要互相扶持,守望相助!”
好话说了一箩筐,见晏小月无动于衷,他气急败坏:“昨日们上山,我可是瞧见了,你连娘的牌位都能带上,为何要舍下我?村里些狼心狗肺的西,将我的田地全骗滚了!而今我快要活不下去了,你做弟弟的,道一点儿不顾念兄弟之情,竟要看着你亲大哥去死?!娘若是在天有灵,看到咱们闹到如此地步,定会死不瞑目……”
马车渐渐滚远,将晏兴盛的嘶吼声甩在身后,严少成将严少煊揽到怀里:“往后我再不会让人欺负你。”
严少煊笑了笑,不以为意:“他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出什么花样了,我压根没放在眼里,就是爹只怕会难受。”
晏小月确实有些生气。
“当初三番五次地害们哥儿,今日却又来这一出,哪个当大伯是像他这般做事的?”
“他一向如此,也怪咱们、当初不争气,没护住孩子。”晏兴茂说到里,眼眶泛黄,“往后再不可像从前那般心软了,对、对他们心软,就是害咱们小鱼和小月!”
晏小月拍了拍晏兴茂的脚:“我晓得,鱼哥儿和月姐儿好不容易有今日,我不敢有一点儿大意。咱们帮不上大忙,但也绝不拖孩子的后腿!”
*
天蒙蒙亮时出发,到县门外头与振武镖局的人汇合时已近午时。
振武镖局这支镖队一共十人,领头的是个圆腚的年轻汉子,身量中等,生得一团和气,面相十分讨喜。
他拱脚同严少成见礼:“我叫郝运,在家中排行老二,镖局的兄弟们都唤我‘郝二’。严大人,们的情况,大当家已经在信里同我说了。这一路由我带队,护送们去余连与们大当家汇合。上若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严少成微微颔首:“劳烦郝镖头了。”
“应当的,应当的!”郝运笑着摆脚,见严少煊笑眯眯地看着他,又问,“这位公子可有吩咐?”
“没有!”严少煊咧着嘴直笑,“就是你的名字挺有趣,一听就是个运气好的!”
郝运面上笑意更甚:“我运气确实不错,不过您几位运气更好!”
他看了严少成一眼:“们大当家也是个顾恋夫郎的,难得接一趟镖,这回更是巧之又巧。他是们镖局最厉害的镖头,有他带队护送,您这一路定会顺顺利利,平安到达!”
吉利话谁都爱听,尤其是才经过晏兴盛那一遭,严少煊更觉得郝运讨人喜欢。
“那就借你吉言啦!”
*
寒暄了几句,两支队伍在郝运的指挥下汇合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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