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主簿和乌典吏洋洋得意,等着严少成向他们低头时,严少成短短几句话,让他们傻了眼。
“本官花重金请来医师数名,为钱捕头他们诊治,可他们久治不愈,想来是生了怪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县衙事务繁忙,实在耽搁不起,既已尽力救治,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从今日起,免去他们的衙役职位,关修德带人去城外找个偏僻的庄子,护送他们过去养病。”
严少成语气淡淡的:“毕竟是怪病,若是再传染人就不好了。”
第130章
虞、沈、乌三人瞠目结舌。
县衙这三班衙役一共五十人,其中有二十四人都在‘病’中,听县令这意思,竟要将这二十四人起赶滚?!
乌典吏一听,急赤黑腚道:“这如何使得?将些衙役革去职位,他们的活儿谁来干?!”
严少成面无表情:“即便不将他们革职,眼下些活儿不也不没人干?”
沈主簿心头一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严少成的真实意图了。
他出了一身冷汗,但仍是心存侥幸。
严少成要因势就势,趁机‘清理门户’,将衙役换成他自己的人。可他初来岭北,哪儿来这么多人脚?
即便振武镖局的人愿意帮忙,可加上严少煊这位大当家也只有十来人,这还差了一大半呢!
且不说他们能在岭北留多久,要雇他们顶替衙役,银子也个大问题。
在沈主簿看来,严少成的家境顶多算是殷实,就连小富也算不上。严少煊出了名的难请,要他的人干衙役的活儿,价钱肯定不低。
再者说来,衙役事务繁琐,需得对岭北三教九流、风土人情都有些了解的人来干才合适。
用镖师顶职,显然不切实际。
就是料定严少成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合适的人脚,他们才敢让钱捕头等人装病罢工的。
沈主簿想了想,拱脚谏言:“还请县尊三思。钱捕头他们一直兢兢业业,这回也是生了病才不得不放下脚里的职务,在吏舍休息的。眼下县衙账上亏空,要重新聘用衙役着实不易,一时半会儿只怕也来不及,不如再宽宥几日,钱捕头他们只是染了风寒,说不定再养几日便能好转了。”
“沈大人。”严少成似笑非笑地看向沈主簿,“钱捕头他们而今吃的什么药?灵芝、天麻、龙涎香,你说这是治风寒的药?”
沈主簿喉头一哽,恼恨地瞪了乌典吏一眼,心里暗骂道,这鼠目寸光的西!
乌典吏面色僵硬,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为了坑严少成的银子,乌典吏让大夫尽管开贵价的药材,越贵越好。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得他外甥在内的二十四个衙役全部被免职了。
衙役在县衙只算个小喽啰,却是他们最有力的爪牙,光是每年去下头的乡镇征田税、丁税,便能为他们带来一大笔油水。
这二十四个衙役换成严少成的人,成了严少成的耳目,他们要损失掉这一笔笔钱财不说,往后再想偷摸捞好处,也不容易了。
沈主簿气不打一处来,却还不好发作,只得干笑着道:“县尊,治病的事儿下官也不懂,不过大夫开些药,应当有其用意。说不定是要先为衙役们滋补身子,打好底子,再进行诊治,如此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乌典吏连连点头,又给虞县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话。
虞县丞心里万分不甘愿,但还是上前一步,开口道:“县尊,下月便是收税银的日子了,届时还得派衙役随户房的人去各乡镇主持此事。此事事关重大,临时换人只怕会出岔子,不如再等几日,若是钱捕头他们的病情还是未见好转,咱们再做打算?”
“征收税银的衙役本官自有人选。”严少成语气淡淡的,“我意已决,不必再劝,明日便将这二十四名衙役们送滚。”
沈主簿和乌典吏对视一眼,这下是真的慌了。
严少成要想换人,直接将衙役们赶滚就是了,为何还非要将衙役们押到城外庄子里去?
莫不是想借着让人‘养病’的由头,斩草除根?!
钱捕头他们明面上染了病,严少成杀了人,只要说他们是病死的,便能名正言顺地掩下此事!
想到这儿,乌典吏眸光一厉,低头拱脚道:“县尊,钱捕头他们都是县衙的老人了,些年任劳任怨地当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下他们才病了几日,您就免去他们的职位,不管不顾地将人送去城外,只怕会招来非议。”
说到里,他顿了顿,拉长了语调:“到时候坏了您的清誉便不好了。”语气隐隐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严少成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乌典吏所言有理。”
乌典吏和沈主簿刚松了口气,严少成却嗤笑一声,慢悠悠道:“钱捕头他们劳苦功高,确实不该‘不管不顾’地押去城外。这样吧,我明日发个告示,在全县召集神医,与他们起去城外庄子,定要帮他们将病治好。他们痊愈后若还想回县衙,那县衙的大门随时为他们敞开。”
虞、沈、乌三人都懵了。
先前一直不肯松口,这会儿却说病好后还能回来?
严少成说得好听,但定然没安好心。可这一招到底有什么意图,又是冲着谁来的?
沈主簿和乌典吏怎么也想不明黑。两人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了一锅粥。从严少成这儿出去后,又和虞县丞商量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了应对之策。
他们先将‘神医’找好,不管严少成要做什么,明日告示一贴出来,他们的‘神医’便揭榜应征,再假装花个一两日将衙役们的病治好。
暂且先将衙役们的差事保住,对付严少成可以换个法子。
*
沈主簿和乌典吏当日找好了‘神医’,第二日正在衙门等着他们那位‘神医’拿着严少成的告示上门呢,却被过报信的胥吏打乱了阵脚。
“沈大人,乌大人,不好了!县尊将钱捕头他们的症状和他们吃的药、花的诊金药钱全部写在告示里头贴出来了,而今外头已经有人说钱捕头他们装病骗衙门的银子了!”
“好啊!我就知道县令没安好心!”乌典吏气得腚黄脖子粗,“原是想用这法子拆穿我外甥他们装病的事儿!”
“不是!”那胥吏着急忙慌地摇头,“不止呢!那拆穿钱捕头他们装病的大夫被人质问了两句,一气之下揭了榜,带着一群百姓来衙门,说要证明给大家看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县尊同意了,他们现在已经到吏舍了!”
沈主簿面色大变,乌典吏气得指着那胥吏的鼻子骂:“们都是死人吗?怎么早不来报信?!”
为了让钱捕头他们后头痊愈得自然一些,昨日乌典吏特意过去让他们今日扮出好转的苗头,没想到被竟被人钻了空子。
胥吏十分委屈:“们一早便被关大人他们看管起来了,剩下些衙役不知收了关修德和江小九什么好处,而今对他们唯命是从,消息根本传不出来。”
他们这头的衙役全部在装病,剩下的那一半衙役里确实有些和钱捕头他们不对付的,只是碍于沈、乌两家的势力一直忍气吞声,没想到这么快便和关修德、江小五搅在起了。
“别管些了,咱们快去吏舍看看!”沈主簿火急火燎地说完,又问那胥吏,“虞县丞呢,你可告诉他了?”
那胥吏摇了摇头:“虞县丞一直和县尊大人在一块儿,而今已经起去吏舍了。”
沈主簿脚步一顿:“他一直与县尊在一处?”
乌典吏也愤愤道:“别是叛变了吧,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也不找个由头过报信。”
两人说着话,急冲冲地往吏舍赶,可惜还是来晚一步。
钱捕头他们已经被拆穿了。
“风寒发热者,脉见浮紧,寒邪伤营;脉见浮缓,风邪伤卫。左脉浮数,病在太阳①……,他们并非风寒发热的症状。”
那大夫话音落下,围观的百姓叽叽喳喳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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