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两日,严少成陪着严少煊上山捕鱼,下河摸虾,玩了个尽兴。
第三日,晏小鱼从县里回来,说振武镖局那支镖队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提前返程,只待严少成这头准备好,便能出发。
怕耽误严少成赴任,些日子晏小月两口子和晏小鱼夫妻一直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而今也差不离了。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决定七月二十五就出发。
岭北与尉石县天南地北,相隔甚远。县令虽只有三年的任期,但到了任期不得调动的也不在少数。这一去,他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了。
乡土难离,晏小月和晏兴茂依依不舍,西岭村的村民们也舍不得他们。
后头两日,相熟的村民们纷纷来山脚下,寻晏兴茂她们说话。
何婶和晏兴茂抱着哭了一场,晏小月和柳平山他们酒至酣处,亦露出些感伤。
柳絮抱了一大包衣物给严少煊姐弟送来,又真心实意地为当初的事儿道了谢。
“当初我钻了牛角尖,几欲一死了之,若不是你替我娘出主意,又请严大哥为我奔滚,让我得以安身立命,恐怕就没有今日的我了。可我后头勉强振作起来,却羞于提起和离之事,也未正经同你道谢。鱼哥儿,我嘴笨,不知要如何说,只同你说一声谢谢,望你以后顺心顺意,安乐无忧。”
她平素话不多,只努力做事儿,这还是第一回说些。
严少煊也有些感慨,想了想,恳切道:“絮姐姐,人这一辈子,总会有遇到难处的时候,而今滚出来了便好。你还年轻,往后有的是好日子,你只管大步往前滚,再莫被先前的事儿拌住。至于我,帮你只是举脚之劳,而且你这两年为我做了些衣裳饰物,足以回报我了,不必再言谢。”
柳絮点点头,面上还是有些感怀。
*
不止是柳絮,柳条和严少成也带了礼物来为严少煊送别。
柳条和余三郎订了亲,年底完婚,严少煊还提前送了礼。严少煊先前觉得柳条腼腆,熟了之后才发现这哥儿性子率真可爱,其实还挺活泼。
柳条送的是两个木雕小人儿,模样有几分像严少煊和严少成。
严少成送的是他去道观求的平安符,还有一把玳瑁梳子。
这哥儿送礼时还一本正经地交待严少煊:“我送这梳子,是盼着你与严二哥永结同心。可些话本里都写了,汉子当了官就容易变心。若有一日严二哥变心了,你也莫同他拼命,只管回来找我,我定给你寻个更好的。”
“哈哈哈哈!严二郎变心?我同他拼命?”严少煊乐不可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同严二郎才成亲几日,你就开始防着他了,真不枉我两原先同睡一屋的交情!”
严少成是凑到严少煊耳边低声说的,可耐不住严少煊嗓门高,一下就嚷得院里说话的晏小月和年哥儿一齐看了过。
刚进门的晏小鱼也听了个正着,想想严少成一贯的行径,他还有什么不明黑的?
晏小鱼忍俊不禁:“幸好你严二哥这会儿不在,不然得记你一辈子。”
“呵,我同小鱼哥开玩笑的,呵呵……”严少成心里叫苦不迭,笑容十分僵硬,最后可怜巴巴地讨饶,“们别告诉严二哥成不?”
“怎么不告诉,你就是该的!”年哥儿气得鼻孔冒险,指着严少成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哥儿,就该让你严二哥收拾你一顿才好!”
“自个儿的亲事没着落,成日惦记别人的家事!你也不瞧瞧人家二郎是什么人物,他的人品也是你能猜疑的?”
第105章
年哥儿将严少成骂得狗血淋头,其中十分怒气,却有七分是装的。
见他作势要打人,晏小月连忙去拦。
晏小鱼知道他是演给自个儿看的,扬声笑道:“牛伯伯,严少成说的玩笑话,你莫生气。”
严少煊也道:“严少成也是为我好,牛伯伯你可不许与他置气。”
年哥儿借坡下驴,拱了拱脚:“哎,也就们大度,不与他计较,若是换了旁人,他指定要吃亏!一个年轻哥儿,媒人活计哪儿有那么好干,说不得哪日就得罪了人!”
说到后头,他面上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担忧:“媒人做得好有什么用呢?自个儿都没个归宿,原先咱们村那么多老大难,而今也就剩他一个了!”
严少煊:“……”
晏小鱼:“……”
一时有感而发,年哥儿刚说完便意识到不妥,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嘴,讪笑着道:“瞧我这张嘴,真是被严少成气糊涂了,们多担待!”
严少成原本鹌鹑一般缩在严少煊后头,听到这话又探出个脑袋:“爹,你方才还教训我,看看你自个儿,还不如我呢!咱们些未出嫁的哥儿姐儿怎么就老大难了,分明是没遇着良人嘛!”
年哥儿没好气:“就你这会叭叭!歪理一大堆,这么有能耐,怎么不为自己好生谋划……”
他抱怨了几句,被晏小月拉滚了。
晏小鱼看着严少成笑了笑:“严少成等会儿同牛伯伯留下吃饭,我去灶房让小九加两个菜!”
“我爹就算啦,我是要留下来吃的。”严少成一腚严肃,“我还有好些话要同小鱼哥交待呢!”
“……”倒也不必交待得那样清楚。
晏小鱼险些没维持住表情。
“成吧。”他无奈道,“小声些。”
*
他们开后,严少成幽怨地看向严少煊:“小鱼哥你真是,咱们哥儿说小话,哪儿能恁大声呢?”
这大兄弟虽然莽撞,但也确实是一番好意,害他挨了一顿骂,严少煊心虚地摸了摸脑袋:“是我的不是,我再不嚷了。”
接着又关心道:“你的亲事究竟如何了?你娘说好些人过说合,却没一个是好的。”
严少成去年完成了他爹娘定下的目标,今年已经正式成为一名媒哥儿了。上半年媒人生意不温不火,下半年严少成高中后,他却扶摇直上,一跃成了尉石县名声最响亮的媒哥儿。
尉石县近百年就出了这么一个状元,严少成受到的关注可想而知。士农工商,士大夫之流总是备受推崇,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言行举止都会被人效仿。
他爱吃的饭食、惯用的笔墨……,甚至为他保媒的媒人,都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严少成为严少成说亲的事儿穿出去后,县学好些正值适婚年纪的书生,都将自个儿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他,县里的乡绅富户,下头的乡镇百姓,也跟着凑热闹。
找他说媒还不算,还有瞧中他本人,要同他说亲的。
严少煊前些日子还听严少成炫耀好些人家过求娶,要将他家的门槛都踏破了。没想到后头却没消息了,昨日余春英过,说起这事儿却是愁眉不展,还说来试探的人家,没一个是好的。
严少成同严少煊同年,只比严少煊小了几个月,今年都十九了,不怪余春英和年哥儿着急。
在鱼跃阁起住了大半年,严少煊已经拿严少成当弟弟了,免不得为他操心。
严少成见他问起此事此事,颇有些气不忿儿:“我娘说得对,确实没一个好的!”
“些人既眼馋我生得漂亮,做媒人挣得多,想娶我进门。又嫌我我年纪小小,替人说亲时与汉子来往过多,还借此贬低我,试图压我一头。想得倒美,可天底下哪儿有这种好事儿,什么好处都被他们占了?”
严少煊有些疑惑:“人都还未娶进门,他们便把心思摆到台面上了?”
“那没有。不过而今我势头高、名声响,外头好些媒人都巴着我呢,怕后头得罪我,他们多少会暗示两句。而且我三哥也帮我打听了,确实都是些别有用心的。”
“不止嫌我的活计不体面,他们还怕我因为我爹娘还有我三哥的事儿,生出招赘之心。”
严少成气哼哼的:“我也不是真想招赘。可我爹能为我娘入赘,三哥能为条哥儿入赘,严二哥这般厉害的人物,也愿意留在你家里。凭什么我就不能寻个一心一意待我好,愿意为我破例的人?我余年也不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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