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也很精致,月牙就真的如天上的月牙。
纤细,漂亮。
那四个圆木片,则是变成了年年有余。
江通跟着王木匠学了几个字,恰好年年有余这四个字他会写,于是他就用了这四个字。
三个风铃都是原木风,没有上漆,叶厘看惯了原木的东西,不觉得丑。
而且,若是上漆,那成本可就增加了。
他的目标人群,是如他这般的人家。
“大通哥,你手艺很好嘛。”叶厘打量完三个风铃,有些惊喜。
这三个风铃,古朴、大方、美观,很拿得出手。
江通见他是真的喜欢,大大松了口气。
“你觉得成就行。”
“行,很行!明个儿我进城买些小铃铛,你每样先做三个,我让大哥拿到镇上卖,得来的银子,咱一九分如何?”
毕竟自己只出了个点子,余下的全靠江通。
可江通一听,立马摇头:“不不不,这主意是你想的,咱三七分。”
听到这个数字,叶厘乐了。
又是三七。
他道:“大通哥,出力气出手艺的是你,这样分你太亏了。”
“要不是你出主意,那我一文都挣不来。”
江通认真道。
这个理儿他还是分得清的。
而且,就不说那四十两银子,只说变蛋。
变蛋的做法,是叶厘主动教给他的。
这个小生意可太好了,简直是梦里才有的。
一是投入小。
二是不忙碌,只需跑县城将鸡蛋、生石灰买回来,再忙碌一个下午,那半个月后就可以数钱了。
三是稳定。
一个月稳稳妥妥的就有几百文的收入。
他近日还打算多做些,争取将月收益从几百文变成一两。
夏日鸡蛋不能久放,卖鸡蛋的人家多,鸡蛋的价格,稍稍比其他季节便宜些。
而且,一旦入冬,北方大雪会封路,南边运河偶尔会结冰,到那时,北阳县过路的商旅就少了。
因此,这门小生意,最好这个时节赚,大赚特赚!
叶厘分文不取就给了他这么好的生意,对比那个王木匠,真真是教他感激的不知该如何回报。
眼下,叶厘要与他搭伙做生意。
他可不好意思多分钱!
江通是真心要三七分成,叶厘又劝了几句,他咬死不松口,叶厘就应了下来。
两人又商议了点细节。
反正叶厘已经把样式设计好了,且自己手里也有银子,江通就把买铃铛的活儿也接了过去,接下来叶厘什么都不用管,等着他将成品做好送来就行了。
江通尽心,叶厘就省了心。
只是,乡下的日子着实没什么乐趣,他跟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似的,每日重复着同样的流程。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人生,真真是一眼到头。
他唯一的指望,就是盼着江纪回家。
等江通把九个成品风铃送来。
待叶两把九个成品风铃全卖出去。
漫长的十一日终于过去,江纪要回来了。
江纪回来的前一日,叶厘去县城将祭品买回来。
还买了两只小公鸡。
在江纪回来那天,一只炖了,一只卤了。
炖的那只,一家子当做晚饭吃了。
卤的那只,留到明日上坟。
而且,江纪还把饮子的分成拎了回来。
鲍北元知道明个儿是什么日子,就在傍晚将过去二十多天的账本以及叶厘该得的铜板送到私塾,让江纪拿了回来。
鲍北元自个儿没空过来。
而且,在他的意识里,叶厘不识字,看不懂账本。
于是他就找上了江纪。
第44章
香喷喷的炖鸡, 吃得江麦、江芽停不下筷子。
但他们俩饭量小,很快就饱了。
江纪就让他们俩去洗漱。
江芽举起油乎乎的小爪子,大声问:“大哥, 今晚我还想和你、厘哥一起睡。”
江纪闻言笑:“好。”
得了想要的回答,江芽欢呼一声, 小手拍了下桌子, 麻溜起身准备去刷牙。
江麦也放下手中的筷子,跟着跑了出去。
江纪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叶厘:“咱们也赶紧吃, 吃完了看看账本。”
“今个儿回来的急, 我没来得及看。”
叶厘点头:“鲍北元还挺严谨, 竟记了账。”
他做了这么多天的生意,就没过记账。
反正小本生意, 而且这一家子的吃喝拉撒都要他出钱,他就将所有银钱混一起了。
但江纪很是赞许:“亲兄弟明算账,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带着小麦、芽哥儿出门,不也特意找了大通哥吗?”
“咱都不做惹人怀疑的事, 瓜田李下嘛。”
“……”
叶厘咽下口中的冬瓜。
这个词还过不去了是吧?
他扭头, 看向灶台上江纪拎回来的背篓:“那我到底能分到多少钱?”
“共一两四钱。”
江纪报数。
“还成。”叶厘脸上有了笑。
一千四百文, 这下子他每个月的工钱支出和江纪的教育支出有着落了。
而且,这还是不足一个月的收益!
鲍北元是在上次江纪放假也就是麦收时出摊的。
头几天不敢冒进, 做的饮子少。
后边每日做的饮子数量固定了,收入也稳定了。
等下个月,他能拿到的分成肯定超过二两。
人在家中坐,钱从县城来, 爽!
“我也觉得还成。他现在一日做八十提子豆乳米麻薯,每日早早就卖完了,供不应求。”
江纪黑黝黝的眼珠定格在叶厘身上, 里面带着几分探究。
一日只需卖出去八十提子,还有一陶罐茉莉蜜茶,那月收益就高达六两!
这还是鲍北元一人精力有限。
若是请个帮工,那这收益还能翻一番!
这么挣钱的法子,叶厘到底从哪儿学的?
叶厘只当看不懂江纪的疑惑。
只要江纪不主动问,那他绝不会主动解释。
他道:“他也太辛苦了,少做些没关系的。”
像是蜜雪冰城,淡季的时候,有些位置普通的店,一天也只卖出去大几百杯。
鲍北元一人要准备原料、小料,还要买这买那,一日卖出去八十提子,整个人肯定忙成陀螺了。
“我劝了,但他歇不住。他说他只要不干活,那就会瞎想。”
江纪眉心染上担忧。
叶厘听得此话,立马道:“那你傍晚下了学,多去找他,给他帮帮忙。”
“好。”江纪也有此打算。
说话间,两人也停了筷子。
叶厘让江纪看账本,由他来收拾灶房。
江纪从背篓里取出账本,坐到油灯前翻了起来。
这并非是专业的账册,鲍北元没学过做账,鲍家面馆也没专门的账房,鲍北元跟鲍父一样,将每日花的和挣的全记上去。
一日一记。
到目前为止,共记了二十多日。
今日要给叶厘送钱,鲍北元就清点了钱罐里的总额,留出两日的原料钱,再根据三七分账,将叶厘该得的那份数了出来。
至于鲍北元日常租房和吃喝拉撒,全是用的他自己的存银,不涉及这本账册。
因此,眼前这本账册简单好懂,等叶厘把灶房收拾好,江纪也翻完了。
江纪把账册放回背篓,把里面的铜板拎了出来。
一贯是一千文。
余下的四百文也用麻绳串了起来。
这些钱沉甸甸的,一贯钱重八斤,加一起快十二斤了。
江纪拎在手里晃了晃,对叶厘道:“你拿回西屋吧。”
“那么重,你拎过去吧,放到五斗柜最底下那层。”
叶厘说着指了指小棚子:“我去冲澡。”
江纪应好,拎着两串钱进了堂屋。
等他把铜钱放好,从西屋出来,江麦、江芽两个小家伙洗了澡,正好也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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