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厘撸起袖子,准备炸豆腐泡。
叶两没给他烧火,而是拎着水桶下地浇玉米去了。
入夏之后,天气热,若老天不下雨,那农人隔三差五就得浇地。
临近麦收,田地离不开人。
叶大吉、叶文没空过来,只得由他干这活儿。
为此,他已准备好了今日回村的路费:三文钱。
其实他是舍不得花这个钱的。
但饴哥儿心疼他,撒着娇非得让他花,还吓唬他说,若是累出毛病了,那几副药就要上百文!
他只得应了。
不过,等秋日就好了。
上次叶文相看的那户小哥儿,人家点头了,这几日两家正在商定婚期。
叶文年纪大,这婚期自是越早越好。
等叶文成了亲,那就能腾出人手过来干活了。
把一亩地浇完,他拎着水桶回了江家。
叶厘已经将豆腐泡大串串还有面果炸出来了,装了两个背篓。
他顾不得歇息,喝了碗凉白开,然后背着一个拎着一个,快步朝县城而去。
翌日,等豆腐泡卖了一半,他揣上昨个儿叶厘给的铜板,进镇买东西。
叶厘让他买半斤红茶。
他也分不清这里面的门道,只知道绿色的是绿色,红颜色的是红茶。
叶厘让他认准红色就对了。
只是这东西贵得嘞!
即便品质一般的,半斤也要上百文。
叶厘还让他买些芡粉,红薯芡粉最便宜,一斤十三文。
他买了一斤。
除了芡粉,还有糯米和麦芽糖、木耳。
糯米比大米贵上三文,一斤十文。
麦芽糖更贵,四十文一斤。
木耳这种干货也不便宜,一斤就要二十文。
等他将背篓装满,二百文钱没有了。
拎着这些东西,揣上俩饼子边走边吃,他没回村,径直去了野枣坡。
到江家时,叶厘已把午饭做好。
叶厘用前日炖肉的肉汤,做了一大锅炖菜。
里边除了肉,还有豆腐、豆角、嫩绿的荠菜。
这么一锅乱炖,卖相不太好,但味道真的没的说。
听叶厘说,还想买点红薯粉条炖进去,他忙摆手。
红薯粉条跟糖一样贵,几十文一斤!
谁家能阔气的把这东西当饭吃啊?
再者,炖菜里都有肉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红薯粉条。
他就着叶厘蒸的玉米豆渣饼,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炖菜,然后拎上水桶又下地了。
昨个儿只浇了一亩地,还余下一亩,他得浇完。
叶厘留在家中,忙着炸豆腐泡、大串串、面果。
一通忙碌,待送走叶两,他没有歇息,他将锅里的豆油盛出来,又放入两斤淘洗过的干黄豆。
他准备炒黄豆,做黄豆粉。
北阳县有不少卖饮料的,想在这行混下去,除了走量的平价产品,那还得有自己的招牌。
他准备做的招牌,就是某品牌的豆乳米麻薯。
之所以选这个,一是花里胡哨,旁人难破解。
二是原料易寻。
豆,黄豆粉,把黄豆炒熟磨成粉即可。
乳,这个可以用羊乳。
羊乳不仅比牛乳易得,还便宜。
小哥儿没有母乳,凡是娶了夫郎的,家家户户都养羊。
不只是县城有售卖羊乳的。
村里也能买到新鲜羊乳。
如此一来,羊乳的价格自然就升不上去。
而且,可能正因为此,此地的人对羊乳的接受度很高,并不觉得那股膻味难闻。
其实觉得难闻也没关系,茉莉花茶能够去除膻味。
煮的时候放入一点茉莉花茶就行了。
米,白糯米,这个镇上就能买到,价格也不离谱。
血糯米的话,此地没有这种食物,正好节省成本。
麻薯,用芡粉也就是红薯淀粉就能制作。
至于茶汤,随便一种红茶都行。
因此,豆乳米麻薯的原料都易寻,将这些东西加工一下,一杯豆乳米麻薯就做好了。
不过,少了奶盖,口感肯定不如正版的醇厚。
但没关系,青春版的豆乳米麻薯已足够应对古人的口味。
想到记忆中的味道,叶厘丝毫不觉得疲累,将黄豆炒好后,直接拎去磨房磨成了黄豆粉。
把这些黄豆粉盛入陶罐,他将糯米淘洗一下,准备明日磨些糯米粉出来。
糯米粉和红薯淀粉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起来,与羊乳一起下锅煮,那成品就是米麻薯。
次日早饭后,叶厘做完豆腐,先去江福正家买了两斤羊乳。
江福正家目前没小孩儿喝羊乳,但他家羊多,一年到头都不怎么缺羊乳。
将羊乳买回来,叶厘把昨个淘洗过且已经晒干的糯米拎进磨房,花了不少时间,他将这些糯米磨成细腻的糯米粉。
接下来就能做米麻薯了。
米麻薯很粘锅,煮的时候要小火慢煮。
他便搬出铁炉子,用陶罐烧热水,好用来泡红茶。
于是,江麦、江芽背青草回来时,只见他一脸悠闲的坐在门口的枣树下,一手端着陶碗,一手拿着勺子,正津津有味的喝着什么。
江芽在外忙活半晌,已有些渴了。
瞧见他之后,忙加快脚步,口里还喊着:“厘哥厘哥!”
他小短腿迈的快,将背篓里的青草都颠出来了,江麦只得道:“芽哥儿,你慢点,草都掉地上了。”
江芽一听,小短腿慢了下来。
但大眼睛仍直直的盯着叶厘手中的碗,厘哥喝的不是水诶,白白的,像是羊乳!
他爱喝!
这时,叶厘咽下最后一口豆乳米麻薯,他看向跑过来的江芽,笑着道:“别急,给你和小麦留了的。别摔着了。”
江芽一听,已有些肉的小脸蛋上顿时绽出大大的笑:“谢谢厘哥!”
“我给你俩盛出来,你俩洗了手过来。”
叶厘说着先回了院子。
进了灶房,他拿出两个陶碗,从陶罐里倒出一些红茶汤,又兑入煮好的羊乳。
然后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米麻薯。
江芽进灶房时,正好瞧见他往碗里舀黏糊糊的米麻薯。
这小家伙连糯米都没吃过,更何况是这种黏黏的、白白的米麻薯,他大眼睛一亮,小身子直奔灶台而去。
来到灶台前,他盯着米麻薯认真看了几下。
不认识,但好馋。
咽了咽口水,他小脑袋转向叶厘:“厘哥,这是什么啊?”
“这叫米麻薯,味儿不错,来,这碗是你的。”
叶厘将手里那碗豆乳米麻薯递给他,等他伸出小爪子接过去,又用勺子往碗里撒了一层黄豆粉。
没有奶盖做依托,黄豆粉一进入碗里,立马就被打湿,颜色转深。
但与白色的羊乳混一起,只看色泽,依旧诱人的紧。
江芽忍不住又咽了下口水,然后捧着碗来到饭桌旁。
这时,叶厘又递给他一个勺子,让他搅拌一下再喝。
他听话的拿起勺子搅了搅。
勺子一碰到米麻薯,就有些搅不动,他使劲一舀,顿时舀了满满一勺米麻薯。
他早就馋了,见状,迫不及待把勺子送入小嘴巴里。
叶厘煮米麻薯时放了糖,甜滋滋、软绵绵、黏糊糊,这独特、细腻的口感,令他瞬间大眼睛圆睁,小脑袋“嗖”的一下看向叶厘:“厘哥,好吃!”
太好吃了!
叶厘正在制作第二碗,闻言望过来,将他又惊又喜的小表情收入眼里,顿时笑了:“有多好吃?若是让你花钱买,你肯买吗?”
“不买!”
江芽摇了摇小脑袋,答的极为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
叶厘一顿:“……不是觉得好吃吗?”
“我的钱要留给大哥当盘缠的。”江芽一脸认真的道。
“……这样啊。”
叶厘虽然每天都给两个小家伙发工钱,但从不过问这些钱的去向。
而且,他和江纪商议束脩费时,两个小家伙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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