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纪后日就要回来,届时要检查他们俩的功课,因此他们俩这两日颇为刻苦。
叶厘就回了自己的小客厅。
从今日起,他屋子后边的棚子正式关门,今早上江大河、江通没有来磨豆腐。
他清闲了下来。
这一清闲,就有些无聊了。
在桌前坐了会儿,他起身进了卧房,准备洗洗擦擦一番。
一通忙活,等他再坐下来,时间还早。
正寻摸着再干点啥儿,院子里传来了刘饴的声音:“厘哥儿,要不咱早些吃午饭吧?”
“吃完了,咱们去作坊那边帮忙,早些过滤豆渣。”
“……成。”叶厘应了一声。
估摸着这会还不到巳时,也就是九点钟。
哎,真清闲呐。
刘饴干活很是麻利,很快就将这不早不午的饭食做好了。
红薯面汤,白面馒头——收入高了,那自然不能再顿顿啃玉米饼子了,叶厘要吃馒头!
还有一碗炒鸡蛋,一碗萝卜炒肉。
吃完饭,叶厘将头发挽好,然后戴上兔皮帽,拎上背篓,与刘饴、叶阿爹一道去了作坊那边。
作坊这边人少了许多,只剩下十多个人在看热闹。
豆子还没磨完,但磨了两遍的浆水已经装满七八个木桶了。
而且,江柳江大河江通等负责做豆腐的几人也已经来了。
他们每个人脑袋上都带着帽子,头发全藏在帽子下——这是叶厘要求的,免得有头发掉到豆浆、豆腐里。
江福正见此,就招呼闲杂人等都离去。
虽说过滤豆渣这一步无需保密,但他还是提前清场了。
因为叶厘背篓里装的是点豆腐用的盐卤。
这盐卤叶厘已经调制好了,待会直接用就成。
很快,作坊里只剩下负责磨豆子的八人以及叶厘几人。
叶厘就从背篓里取出澡豆,让负责过滤豆渣的几人洗手。
这澡豆是他新买的,没有香味的那种,但也不便宜,一个也要两三文。
江大河觉得太奢侈,不想用,他只能搬出余掌柜来吓唬江大河——
余掌柜随时会派人过来突击检查。
江大河听了此话,这才嘟嘟囔囔的拿起澡豆洗手。
棚子这边没打水井,所用的水都是从村中的公共水井那里挑来的。
装豆浆所用的木桶、洗手用的木盆都是新买的。
洗完手,叶厘几人拿起麻布袋子,开始过滤豆渣。
这活儿简单枯燥还冻手,将豆渣一点点过滤完,已是中午。
接下来就是做豆腐了。
此时,磨豆腐的几人牵着牲口离去,但江福正还在。
这作坊的格局与叶厘家的格局一样,棚子依墙而建,而且与磨棚挨着的棚子便是灶棚。
灶棚旁边,是放置杂物的棚子。
再往旁边,是三个小房间。
一个里边放的是豆子。
一个里边放的是豆油。
还有一个用来装炸好的豆腐泡。
灶棚上装的有门帘。
作坊人多眼杂,为了保密,江福正本想将灶棚给封死,只留下一个小门,可叶厘觉得麻烦,且黑乎乎的影响视线,于是他就用自家的麻布给灶棚装了门帘。
麻布透光,大晴天的,站在灶棚里干活不受影响,无需点灯。
灶棚里有十二口灶。
叶厘、叶阿爹、刘饴、江大河梁二香江柳江榆、江大川江通九个人负责做豆腐——叶厘只是临时来帮忙的,等作坊走上正轨,真正负责做豆腐的是叶阿爹八人。
九个人照看十二口灶,轻轻松松。
等将豆腐给压进磨具里,叶厘就可以回家了。
此时,叶两到了。
江大河江大川守在作坊里,等着负责炸豆腐的那些人过来。
十二口灶,十二个人。
加上做豆腐的八人,磨豆腐的八人,总人数是二十八人——江福正家有两人,一个赵凤、一个李露,都负责炸豆腐。
炸豆腐泡也枯燥,时间还长。
光是将豆腐切块、切串就要耗费不少时间。
因此,叶阿爹等人又过来帮忙了。
不然的话,今夜就要通宵了。
有了叶阿爹等人帮忙,再加上灶多,每口灶只需要炸上四五十斤就成了,跟之前叶厘家的任务差不多。
花上三个时辰,这些豆腐泡全部炸完。
时间来到了亥时。
也就是晚上九点。
江福正与叶厘、叶两又泡下去了三百六十斤豆子。
张拾将自家的大狗给牵了来。
今晚负责守夜的是江大河还有鲁婶她男人江荣。
江荣早上负责磨豆子,他与江大河是邻居。
将作坊这边安置妥当,等叶厘、叶两回家,半个时辰又过去了。
有了第一日的经验,第二天,鸡叫第二遍时,作坊这边就开始磨豆腐了。
叶厘吃了早饭,同江福正、江通一道,进城去送豆腐泡。
至于叶两的那三十斤,下午由叶两同今日的三十斤一并带回去。
这次依旧是兵分两路,江通去城东。
叶厘、江福正去城西以及城中心的半闲居。
城西铺子少,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在凉粉铺拿货,所以叶厘、江福正很快就赶着骡车去了半闲居。
半闲居其实没有在主街上,它位于东三横街中间那条街的街头,是这条街上的第一家铺子,从主街上走过,一眼便能瞧见门上挂的匾额。
地理位置也算是很不错了。
而且面积不小,共三层。
每一层的面积有一百多平,后边还带院子。
余采不在店内。
叶厘与江福正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将余采给等来。
余采并不认识江福正。
江福正也是第一次见他。
但江福正因着二十年前夜袭八仙镇一事,小有名声,且与余县尉关系不错。
所以,当叶厘介绍了之后,余采就笑了起来:“原来是江里长,久闻大名了,虽二十年过去,但瞧着威勇依旧呀。”
他神色、语气并无异样。
江福正见状,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已经老了,而且当年是运气多些。”
“江里长谦虚了,不信问问叶夫郎。”
余采指了指叶厘。
叶厘立马点头:“江伯,余掌柜说的不错。平日里乡亲们可怕您了。”
江福正:“……”
叶厘见此,笑着补充道:“但他们也敬您服您,您这样的好里长,当真不多见。”
“可不是,如今野枣坡有个好里长,也有个仁善慷慨的叶夫郎,这日子呀,定然越来越好。”
余采也笑着道。
这话听得叶厘、江福正心里头都舒坦。
并且在心中暗暗诧异。
这余采虽幼年遭遇不幸,可性子很温和嘛。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接下来便是谈正事。
一百斤豆腐泡,装了三个背篓。
背篓都是新的,里边还套着干净的麻布袋子。
余采随意拿筷子扒拉了几下,又过称,重量没问题,他就让掌柜的给叶厘结算银钱。
沉甸甸的铜板到手,叶厘不由问:“余掌柜,您这铺子何时开业呀?”
余采闻言,道:“今个儿下午我邀一些人过来小聚,让他们尝尝豆腐泡热锅子。”
“若无意外,明个儿开业。”
“你们明日依旧送一百斤豆腐泡过来吧。”
“没问题!”
叶厘顿时乐了起来。
的确是大主顾!
于是他和江福正告辞,出城回家。
进了村子,他们径直去了作坊。
作坊小,建的也仓促,因此作坊的账房,暂由江福正、叶厘担任。
等江通回来,三人对了对账,这时豆子也磨完了。
负责做豆腐的叶阿爹、江大河等人已过滤起了豆渣。
而其他乡亲关心头一日送货是否顺利,也都来了作坊这边。
待江福正指着背篓里的铜板宣布一切正常,利润符合预期,村人们这才松了口气,实打实的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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