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鄙夷彭希明的意思。
被生活毒打到彭希明这个程度,选择躺平,人之常情。
不一会儿,江纪拎着背篓出来了。
于是上车、回村。
乡亲们肯定跟上次那般,都聚在作坊里等着发节礼,因此几人没在县城吃午饭,遇见饼摊,叶厘买了几个饼子让众人先垫垫肚子。
牛车、骡车进了村,直奔作坊而去。
有了上一次发节礼的经验,这一次非员工的村人敢围在作坊门口看热闹了。
这些人远远瞧见叶厘、江福正回来了,顿时喜笑颜开。
有的同叶厘、江福正招手。
有的则是欢呼。
引得待在作坊里的员工也走了出来。
这一次,员工们也有经验了。
他们手里拎着背篓,背篓里装着布袋子。
江大河甚至将骡车给牵来了。
他家四个员工呢。
那么多节礼,必须得用车子拉!
江金玉手里抓着一杆秤和一把菜刀。
磨好的面粉也从小屋子里抬出来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叶厘和江福正回来呢。
江纪瞧着这一幕,俊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浅笑,喜气洋洋的热闹,他爱看。
牛车、骡车很快进了作坊。
这次都不用江福正指挥,员工们自动排好队,非员工也围在队伍两旁,一个个双眼放光的盯着牛车上的肉。
江福正瞧着众人的神色,重重咳了一声。
先不急着发节礼。
他随意指了个人,叫其去小屋里将平日装豆子用的大箩筐拿出来。
这粥料啊,得现场调配。
另外,待会儿他还得先说几句。
今个儿叶厘花了那么多钱买粥料,可得叫村人记住叶厘的好,今后干活时再用心些、麻溜些。
这么一个能传给子孙后代的作坊,每个人都得尽心尽力的去维护。
箩筐拿来后,他将两个大箩筐摆到骡车上,先将大米、玉米、小米、糯米四样主食分别倒在两个箩筐里。
之后他打开装着花生、葡萄干、桂圆干、红豆的布袋子,将这四样配料也分作两份倒进两个箩筐里。
跟他预想的一样,围观的村人瞧见葡萄干、桂圆干这两样贵重的干果,都惊讶出声。
葡萄干本地就有,不是从南方运来的,但也不便宜,要八十文一斤,叶厘一口气买了三斤。
至于桂圆干,大多数村人根本不认识!
从前大家都穷,根本不敢进干果铺,因此这会儿瞧见一颗一颗圆鼓鼓的干桂圆,不由交头接耳的问这东西是什么。
一旁的江满堂忍不住大声解释:“这叫桂圆,是南方的水果,运到咱们北阳县,一斤要一百八十文呢。”
“厘哥儿一口气买了三斤。”
一百八十文?!
这个数字叫在场的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干果,这是铜板吧!
江大河心疼坏了。
就他们这帮乡下人,哪里配吃这么贵重的东西!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让叶厘去退掉,他只能抬手捋了捋心口,真的,哪怕不是花的他的银子,他也心口疼。
但其他村人回过神后,一个个的颇为高兴。
嘿,就他们这张嘴,竟也能吃到这么贵重的食物,他们一定细品慢品好好品。
一声声诚挚、热情的道谢,飞向了叶厘。
叶厘笑眯眯的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话:“大家伙儿辛苦一个冬天,眼瞅要过年了,我这个作坊主就大方一回,请大家喝甜粥。”
没有乡亲们的辛苦,哪有他的月入六十两。
虽说这事儿是双赢,谁让他赢得多呢。
而且,今日的粥料,也就桂圆干贵些,整个花费平均到每一个人,一斤粥的价格是二十文,两斤就是四十文。
他等于是多发了两斤肉。
结果因着一个桂圆干,叫村人这般激动。
心虚呀。
“厘哥儿,你这可不是大方,你这叫仁厚、心善!”
张拾忍不住接上叶厘的话。
厘哥儿一向大方。
今个儿更大方!
这话迎来不少附和声。
可不是,叶厘平常就大方,今个儿更是大方的叫他们不知该怎么形容。
反正就感激。
特别感激。
等这粥熬好,他们一定给叶厘送去一碗!
今后干活时,也更尽心尽力!
江纪站在一旁,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在了叶厘身上。
叶厘今个儿依旧穿得圆乎乎,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被风吹得有些红的脸。
此刻,叶厘脸上挂着淡笑,温和的叮嘱众人不要给他送粥,整个人莫名显得恬静而……慈悲。
可不就是慈悲么。
慈,让众人安乐。
悲,除众生苦痛。
叶厘用银子和仁善,做到了。
他与彭希明,真的只是差了个叶厘。
深深的看了眼叶厘,他移开了视线。
江福正一边调制粥料一边将众人的话听到耳中,他大感满意。
不错,他还没得及讲几句,乡亲们就将他想要强调的给说出来了。
就该有这个觉悟!
不然不配留在作坊!
片刻之后,他将粥料给拌好了。
其中桂圆干、葡萄干各三斤。
花生、红豆各六斤。
大米糯米小米玉米各十斤。
花生、红豆是红皮的。
大米、糯米是白的。
玉米、小米是黄的。
再加上淡绿的葡萄干、淡黄的桂圆。
几样颜色撞在一起,真真好看极了。
既然乡亲们觉悟高,那他就不废话了。
直接发节礼!
于是村人最期盼的环节终于出现,每个人排队上前,依次接过五斤肉、五斤大米面粉、两斤粥料。
人少,不一会儿就发完了。
发完之后,叶厘叮嘱众人,最好今晚就将粥料给泡下去,这样好煮一些,既省柴火又省时间。
当然,明个儿真的不用给他送八宝粥。
他肯定起不来!
刚才江纪不住的瞧他,瞧得他心里又紧张又期盼。
嘿嘿。
他屁股不疼了哦。
很快,众人散去,各回各家。
这一次,叶阿爹留了饭,在炉子上温着——猪肉炖粉条、面饼。
这么热乎的一顿饭吃下去,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江纪先将牛车牵去江大河家。
江麦、江芽跟在他身后当小尾巴。
江大河一瞧见他,就忍不住念叨叶厘的“大手大脚”。
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嗯嗯了几句,而后就领着两个小家伙回家了。
到家后,见叶厘在记账,他便检查江麦的功课,检查完了又指点,反正独处不了,那他就先办正事。
盼啊等啊期待啊,天终于黑了。
澡也洗了。
两人也挪到被窝里了。
他们侧躺着,叶厘的腿搭在江纪肩头,江纪一手爱怜的捧着叶厘的脸,吻得轻柔缱绻。
动得也慢腾腾,不轻不重。
叶厘与他亲了会儿,慢慢察觉到有些不对,于是等一个绵长的吻结束,叶厘不等他再吻下来,忙往后歪了歪脑袋:“等等。”
“嗯?”江纪疑惑。
“不是,你上次不是心心念念想要那份奖励吗?”
叶厘也疑惑,蒙着一层水汽的眸子满是不解。
“……”
他视叶厘为珍宝。
而叶厘却想要刺激。
也行。
感激叶厘的有无数人。
可能也有人视叶厘为救苦救难的圣人菩萨。
但是,能与叶厘做这种事的,只有他一个。
明日叶厘面对村人的热情,又会端上温和、慈悲的浅笑。
但厚厚的棉衣之下,满身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想到那一幕,他眸子幽暗了起来,大手从叶厘的脸颊往下。
羞耻但熟悉的响声,叫两人都想起了那一晚的疯狂。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不用江纪交代,叶厘便乖乖翻身,在炕上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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