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芋泥也是个季节性的东西。
这一批卖完,下一批只有四万斤,卖完就得等明年秋了。
想了想,他对江纪道:“进村之后,先去江伯家一趟,看买地一事有没有进展。”
还是得当地主啊。
以江福正的人脉,最近没打探到有谁要卖地。
不过,大过年的,这其实是好事——走到卖地这一步的,通常都是家中出了变故。
叶厘便将心急按下。
算了,此事待过了年再说。
他同江福正说起了年礼的事儿。
他想买几头猪杀了,肉分给作坊里的员工,他要猪头、猪蹄、猪杂这些部位。
说真的,平日他都吃腻了五花肉,更别说是过年了。
他宁愿多备些猪头肉、猪蹄、猪杂。
反正他家棚子里有五口灶呢。
到时候五口灶一起炖肉,那不得把人给香迷糊了。
而且,过年嘛,大家聚一起热热闹闹的看杀猪,这不比直接买肉有过年的氛围嘛?
叶厘这一建议,得到了江福正的大力支持。
江福正还夸他会吃会享受,比起五花肉,肯定还是猪头肉猪耳朵这些部位下酒!
不过,江福正预定了一个猪头。
他打算过年祭祖时用。
前些年村里穷,过年祭祖时大家兑钱买上几斤肉,在大年初一那日聚一起给祖宗磕个头,再把肉分了,这仪式也就完了。
今年全村都挣了些钱,那他就给祖宗供个大猪头。
届时同村人们兑钱买的肉一起分了。
叶厘听了此话,当即便表示他也供个猪头。
反正他不差这点钱。
于是,腊月十七,江福正趁着员工们干活,做起了调查。
看这节礼,每家想要哪个部位。
反正一个员工的预算是五百文。
他这也算是提前宣布三倍节礼以及三百文年终奖这一喜事。
员工们高兴坏了。
艾玛,这加一起,每人能拿到八百文诶!
厘哥儿大方的真真叫人不知该如何回报!
因是过年,大家不再只盯着有肥膘的部位,大肉片子吃起来过瘾,但大骨头啃起来也香!
众员工回家一商议,在腊月十八这日给了江福正回答。
这些答案五花八门,江福正就做了些协调,忙碌两日才将最终结果敲定。
这期间,石义、石老爹父子俩来了。
如今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变蛋很好卖,石老爹腊月初拿的一批,只花了半个月就卖完了。
趁着离过年还有几日,他们就准备再买一千个。
这叫叶厘不由也关心起了彭家。
可惜,此时没有电话,彭希明也不知自家的变蛋卖得如何了。
腊月二十一这日,江福正去别村买猪、寻杀猪匠。
临近过年,杀猪匠的档期排得满满的,他加了钱,这才将人给定下。
作坊不算江芽这个折现的小家伙,余下共二十九人——多的那一人是远在县城卖饮子的江顺。
一人十五斤猪肉,那就需要四百三十五斤猪肉。
这时代的猪都是吃草、吃粮食长大,体重也就是一百斤出头,其中出肉率在六—七成之间浮动。
也就是说,一头一百斤的猪,杀了之后,能得六七十斤的肉——包括排骨这种带骨头的部位,但不包括猪头猪蹄猪杂。
江福正精挑细选,买了五头重达一百四十余斤的大肥猪,在腊月二十六这日,在作坊宰杀了,分给了众人。
叶厘也在这一日将腊月的工钱还有年终奖发给了众人。
这一日村中热闹极了,凡是作坊里的员工,每人都能领十五斤的肉,若是按照从前过年的标准,那家中就无需再买肉了。
还有十五斤白面,这一下子包饺子包子的面粉也有了。
至于大米,这也是好东西,熬得稠糊糊的,再放些糖,天呐,不愧是能和小麦同价位的粮食,好喝!
当然,还有这个月的九百文工钱以及三百文的年终奖。
领了这两份银钱,对一些较为节俭的人家而言,那这个新年就几乎不用再花钱了。
肉、面都有了,自家再宰两只鸡。
这一千二百文买些瓜子花生点心,足够自家食用和去走亲访友了——至于压岁钱,嗐,包上几文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众人喜悦得一个劲向叶厘道谢,真的,搁从前真没想过世上还有过年无需花钱这种美事。
可有了叶厘,做梦都没想过的好事竟成了现实!
不识大字的他们,说不出什么高雅的词,他们只一个劲的叮嘱叶厘,今后凡是用得上他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一定要开口!
吕大娘更是拉着叶厘的手念叨:她生是叶厘的人,死是叶厘的鬼,听得叶厘哭笑不得。
吕大娘等人只拿了一份年礼,就高兴成了这样,像是江大河这般拿四份的,那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他家才是真正的一文都不用花。
六十斤肉,还有四两八钱的现银。
他们还额外拿了份做芋泥的工钱。
除此之外,叶厘又早早买了布料叫梁二香、江柳江榆做新衣裳。
真真是什么都有了。
因此,当叶厘询问,大年三十、大年初一这两日作坊谁值班时,他毫不犹豫就举手了。
这种事儿肯定交给他啊。
他对作坊最尽心了。
他也不要三倍工钱。
真的,没脸拿。
叶厘这个侄夫郎给的已经够多了。
左右在村中也无其他事,不如去做豆腐泡和芋泥。
将此事敲定,叶厘也就放了心。
他用牛车将猪头猪蹄猪杂拉回家,开始炖肉。
这可都是好东西,得好好料理。
该洗的洗、该炖的炖,一直忙活到腊月二十七晚上,才算是收拾完了。
肉炖好了,接下来就该蒸馒头包子了。
按照北阳县的习俗,年前要蒸一些主食,这样过年那几天就不用忙碌了。
这个活儿,由叶厘、江纪两人做。
江麦、江芽两个小家伙儿打下手。
江纪把重活都揽了过去,像是揉面、剁肉。
其实这也不算重活,但夜里上了炕,江纪非说肩膀酸手臂痛,叫叶厘给他揉一揉。
于是叶厘就顺势和他玩起了按摩普雷。
江纪放假的这小半个月,两人其实夜夜不空。
倒不是两人贪欢。
是感情到了这一步,自然而然就想黏一起。
相聚的时日太少,上了炕,两人不自觉就抱在了一起。
或说些家长里短。
或只是对视——两人对视是不会尴尬的。
但不管干什么,都少不了亲吻这一步。
亲着亲着就走了火。
常规行房的次数多了,叶厘就想玩些新鲜的。
就是冬日的气温限制了两人的发挥,要是搁夏日,赤身裸体的,以两人的身材而言,那才更有情调呢。
腊月二十九,这一日,作坊放假。
早上时将昨日炸的豆腐泡以及今早做的芋泥送去半闲居,之后就没事了。
明个儿的二十斤豆腐泡以及一百斤芋泥,由江大河一家四口顺手给做了。
叶厘没空去县城,昨个儿蒸了馒头包子,今个儿他得炸些鸡块、丸子、面果。
上午,叶两赶着牛车过来,准备接刘饴、叶阿爹回家。
两人年后还要回来,因此衣物之类的不用带回去。
叶厘将今早刚做的二十斤芋泥拎上牛车,叫他们带回去。
反正刘饴、叶阿爹都知道如何用芋泥做饮子、点心,二十斤足够叶家吃上几日了。
其实叶阿爹想留在江家过年的,可如今叶厘的活计只剩下炸东西这一项,于是叶厘就将他劝了回去。
在自家操劳了一整个冬日,除了一套新衣,叶厘还想给他十两银子作为孝敬。
可他不肯收,无论叶厘如何劝都不肯收。
好在叶厘早就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便将为过年准备的花生瓜子桂圆等干果拎出来,叫他带回家去。
之前江福正为作坊挑选肥猪时,他和江纪日日往县城跑,已将过年所需的干果购置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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