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两自是没意见,他牵着牛车,和叶厘去了江大河家。
两人到时,江大河一家四口都在。
江大河、梁二香听叶厘讲了缘由,想也不想的就应了下来。
且不说鲍北元与江纪交好,就算是路人,有这么可怜的经历,他们也愿意照顾一二。
于是叶厘将鲍北元安置到了江大河家。
鲍北元此刻大脑昏沉、身子无力,虽有心拒绝,可也知目前处境,最终只能强撑着向江大河、梁二香道谢。
他这么知礼懂事,看得江大河、梁二香更是心疼。
这么好的娃,就是命不好!
之后叶两回家,叶厘也回家。
江麦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叶厘吃了晚饭,又去了江大河家一趟。
梁二香熬了粥,让鲍北元喝了半碗,之后又给他喝了药,等他睡下,叶厘拜托江大河半夜瞧瞧他。
省得烧晕了过去。
江大河满口应下。
叶厘这才回家。
天已经彻底黑了,蝉也没了,周围静的厉害,他看了眼头顶的月亮,不由抿紧了唇。
算算时间,若是中了,那就会有报录人来报喜。
江纪这会儿还没消息。
不会真的没中吧?
第62章
其实, 中不中的,叶厘看的并不重。
能中最好,中不了再考。
他说供江纪到三十岁, 这是假话,他愿意供到六十岁去。
等豆腐泡作坊一开, 他不说财富自由, 但绝对读书无忧。
到时候有钱有闲,想读就读呗。
所以, 他对此次的院试, 看的真不重。
江纪人回来就成。
可此刻这人在哪儿啊?
他郁闷的又看了看头顶的月亮, 随后泄愤似的加快了脚步。
下次他真的真的真的要和江纪一起出门!
一夜无话,次日, 鸡鸣之时,江大河准时送江柳来上工。
叶厘牵挂鲍北元,一打开院门,就立马问:“二叔, 鲍北元怎么样了?”
江大河与江柳进了院子, 江大河率先叹了口气:“我子时去看了看, 烧的迷迷糊糊的,还哭着喊爹。”
回想起那一幕, 江大河有些唏嘘,鲍老哥去的太早了啊,留下这么一个乖儿受亲大哥欺负。
“我就又给他熬了药,还拿湿布巾给他敷敷, 一直折腾到我和小柳来时才睡下。”
“不过温度好像降一些了。”
这话听得叶厘揪心,说到底,鲍北元才十六岁, 搁他上辈子,也就是高一学生。
无忧无虑的小少爷突然没了爹也没了家,但巨大的痛苦未曾彻底宣泄出去,一直憋在心底。
强撑半年,如今风寒来袭,终于撑不住了。
这个小可怜。
他叹了口气,道:“辛苦二叔了,待会我随你去瞧瞧他。”
“不用不用,他好不容易才睡下。再者,有我和你二婶在呢,待会回去我再给他敷敷。”
江大河摇头。
叶厘想了想,道:“那我熬个粥送过去。”
江大河这下子没拒绝,应了下来。
他这侄夫郎的手艺比他婆娘好多了。
他没有多留,匆匆回去了。
叶厘与江大河说话这间隙,江柳已经把石磨上的防尘麻布掀开,还将泡好的豆子从灶房拎了出来。
入秋后,早晚气温下降不少,但推磨是个辛苦活,磨盘依旧留在棚子下。
叶厘与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进灶房把大米泡上。
泡好后,他端起油灯去后院抓鸡。
他打算做变蛋瘦肉粥。
可家中无肉,县城城门也没开,他只得去后院抓自家的公鸡。
将鸡捉到前院,他搬出小炉子烧水褪毛。
一通忙活,待天边破晓,变蛋瘦肉粥终于好了。
这一锅粥,他放的全是瘦肉,像是鸡腿鸡胸等部位,他将鸡皮全切了下来,只留里边的瘦肉。
因此,这粥油少,味鲜,清淡不腻,营养也丰富,很适合病人喝。
此前天热,不适合喝热粥,他今日是第一次做变蛋瘦肉粥。
家中人多,他用小铁锅做了满满一锅。
他用陶罐盛出来一半,用背篓拎着去了江大河家。
江大河一家正在吃早饭。
如今条件好了,梁二香也大方了起来,桌上除了咸菜,还有一碟子炒鸡蛋。
叶厘将陶罐放下,让他们尝尝变蛋瘦肉粥,他则是跟着江大河去了鲍北元所在的东侧屋。
鲍北元还在睡,之前江大河一直给他冷敷额头、脖子,再加上喝了药,他体温终于下降了些。
叶厘本想摸摸他额头,结果手才伸到一半,江大河就喊起来了:“诶诶,你别碰,传出去了不好听!”
叶厘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
但也听话的将手缩了回去。
江大河上手摸了摸,而后道:“还有点热,待会等药熬好,我喊他喝药。你不用操心。”
叶厘只得道:“谢谢二叔,江纪不在家,辛苦你和二婶了。”
“嗐,这算什么辛苦,顺手的事。”
江大河不在意的摆摆手:“走走走,回灶房尝尝你熬的粥。”
这粥可是关系到冬日变蛋的销量,他很是上心。
灶房里,梁二香、江榆已经喝上了,两人一见叶厘进来,江榆抢先道:“厘哥,你这个咸粥太好喝了。还有里边的变蛋,吃起来和凉拌的完全不一样,但都好吃!”
梁二香忙点头:“对,没想到咸米粥会这么好喝。里边的鸡丝也好吃。”
北阳县以面食为主。
难得喝一次米粥,要么什么都不放,要么只放糖。
这还是梁二香活了半辈子,第一次喝咸粥,再配上变蛋的独特风味,真真令她惊喜不已。
她一直悬着的心,也彻底落下。
就这个味道,怎会怕变蛋滞销?
她一点都不怕!
江大河看江榆、梁二香都赞不绝口,忙端起他那份粥喝了起来。
粥一入口,咸、香、鲜的口感就占满口腔,美味这一感受直冲大脑,他不等咽下去就直点头。
好喝!
特别好喝!
他瞪大眼睛瞧着叶厘,太好喝了!
叶厘被他的样子逗笑:“二叔,你别呛着了,还是先咽下去吧。”
这话说得梁二香、江榆都笑了起来。
梁二香道:“厘哥儿,看来你二叔真的喜欢这咸粥。你教教我,我得空了给他做。”
“好,我今晚再做一次。”
叶厘应下。
但江大河咽下口中的粥,嘟囔道:“哪能这么吃,一顿得花多少银钱。”
大米,变蛋,瘦肉,这哪一样都不便宜!
叶厘无奈道:“二叔,小柳、榆哥儿能挣钱呀,你总说白养两人,那趁着还没出嫁,你赶紧吃点喝点,省得最后便宜外人。”
江榆点了点头:“爹,以后我和姐姐时常买肉,咱家现在吃得起。”
江大河听了这话,心里高兴。
俩孩子都挺孝顺的,除了不是儿子,当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他嘴上依旧小声嘟囔:“刚买了骡车,省着点花吧。”
江榆笑着道:“娘今个儿还要跟着厘哥学做粥,家里没肉,我待会就进城买肉。”
叶厘一听,立马道:“我来付钱,你多买点,鲍北元估摸着要修养几日,怎能让你花钱?”
“没事,厘哥你经常端好吃的过来,现在轮到我来买好吃的了。”
江榆摇头。
“这哪能一样,你和鲍北元又没关系。你要非得掏钱,那只能我自己进城买了。”
在他眼里,十四岁的江榆还是小孩子。
鲍北元是江纪的同学,如今麻烦江大河一家照顾已让他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让江榆掏钱呢。
叶厘语气坚决,江大河想了想,道:“榆哥儿,就用你厘哥的钱。我去买,顺便去私塾打探打探,小纪怎么还没消息呢。”
提到江纪,叶厘自是挂心,忙道:“二叔,那麻烦你了。你多买几斤肉,若是有卖公鸡的,你再帮我买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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