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喜继续往后翻。只是,翻到一半突然顿住,又猛地翻回去,仔细去看“发明人”那一列。
他甚至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看过好几回,终于确认第一个名字真的是“李善儿”。
李全喜恍惚一阵,惊喜渐渐爬满他整张脸。
他刷地一下站起身。不过,脚步迈到一半又停住——这个时间,鲁常胜还没下工。
李全喜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重新坐下,深呼吸几次,才继续往下看《旬报》。等看完,再去换昨日没看完的那本书。
今日傍晚,李全喜回家途中,特意寻了间茶馆,进去买了份《旬报》。
这还是他第一次掏钱买《旬报》。以前在村里,他是少数识字的孩子,向村长借来看并不难。不过,这一期不一样,他得好好珍藏着。
李全喜回到小院之时,鲁常胜已经回来了,正从厨房里端饭菜出来。天热,他们都是在院子里吃,还比屋里敞亮点。
赵老妪招呼着孙子吃饭,鲁常胜也催着他来坐。
李全喜笑嘻嘻地坐到桌边,却是一边掏《旬报》一边说:“奶奶、常胜哥,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赵老妪见着,吃惊地说:“你不会把图书馆的拿回来了吧?”
李全喜哭笑不得:“奶奶,你孙子是那偷书的人吗?这是我买的!”
他快速翻到纺车那一页:“你们看!”
赵老妪眼有些花,看了好一会儿,才惊喜道:“这纺车可真好!”
只是,随即又一叹:“可惜,我现在也用不上了。”
鲁常胜安慰道:“干娘,你现在该享福,别总惦记干活。”
李全喜赶紧去指名字:“我是让你们看这里——‘发明人:李善儿’!这是姑母的名字吧?我没记错吧?”
鲁常胜和赵老妪一愣,连忙又去看。他们识字不多,不过家里人名字都还认得。
赵老妪先是一阵惊喜:“还真是!”
可马上又忐忑起来:“是不是她?会不会是重名?这名字我听说好像邻县就有一样的……她在宫里还能搞这个?”
鲁常胜却说:“干娘,这应该就是阿姊!南货铺旁边是香皂铺,里面还卖羊毛线。我打听了,羊毛线最初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不就是宫里有人在研究怎么纺。那再研究纺车,也说得通!”
李全喜接道:“纺车都登到《旬报》上了,还写着工部给了五百贯的奖励,圣上又另赏了五百贯!总共就是一千贯啊!姑母在宫里能研究这个,那应该过得还挺好!”
赵老妪已经捂住了嘴,眼里涌起泪花。
鲁常胜也是满脸欣喜:“明日我拿这《旬报》去宫门,想来消息应当能递得进去!”
赵老妪伸手摩挲着那个名字,哽咽地点点头。
*
后宫里,李太嫔和一众参与发明的宫女同样是又高兴又激动,个个手捧摊开在纺车那一页的《旬报》,热火朝天地议论著。
李太嫔等众人激动过一阵,笑着说:“圣上说了,这回每人都有一份《旬报》,你们拿回去收藏吧。”
大宫女在旁接话:“难怪呢,就说今日送了这么多份过来。往日一殿只是一份。”
李太嫔:“奖励的钱明日会送来,明日大家夥再过来分一分。”
众人又商议着后日出宫去哪家酒楼好好吃一顿庆祝,足热闹了半日,才散去干活。
屋中清静下来。李太嫔刚才一直笑着听众人说话,此时才从头看起《旬报》。
大宫女给她换来新茶,一边小声说:“太嫔要不要一块出宫去庆祝?奴婢听说,别殿也有用宫女的腰牌出去的。”
李太嫔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算了。我毕竟不同,总和圣上有个名份在。万一被有心人发现,怕会借题发挥攻击圣上,让圣上不好做。你们带些特色菜回来给我尝尝,也就行了。”
大宫女听她如此说,便不再多劝,也坐下来看自己那份《旬报》。不过她更喜欢后面的栏目,每次都爱从后头往回翻。
这期还登有悬赏,大宫女看到,顺口说了句:“圣上真有心,这个紫霞山霉雾的悬赏连登好多期了吧,也不知能不能寻到高人。”
李太嫔每期《旬报》都不落,自然知道这事,闻言接话道:“说到山中紫雾,以前我家村子不远处有座山,听说山里也是时常起紫雾。”
大宫女:“啊,前几期刚登的时候,太嫔是不是说过,紫霞山就在太嫔家中那个县。不会是同一座山吧。”
李太嫔:“应该不是,我家附近的不叫紫霞山,好像也没听说山上雾气有毒啊。不过,我家里人也没去过就是了。可能我们那儿的山很多都这样吧,外头都说是瘴气重。”
两人也就闲话几句,便转了话题。
第二日,果然如姬安说的,一千贯钱送了过来,还是朱顺领着工部官员一同来的。
李太嫔又将一众宫女叫过来,按着先前商量好的,给众人分了钱。
到得天黑时分,宫门已经落匙,吃过晚饭的李太嫔从花园中散步回来,在门口碰上一个眼生的内侍。
大宫女倒是认得他,是守宫门检查的,招呼道:“孙内侍有何事,可是明日我们殿中出宫的计画要改?”
孙内侍向李太嫔行过礼,掏出一个封信:“今日宫门有人给李太嫔递信,说是帮她家中送来。”
李太嫔一愣,随即满脸惊喜。她家远在岭南,自从她被选中进京后,就再没和家里有过联系。
她若只是宫女,或许还敢往家中送信。可她是先帝的嫔妃,又不得宠,近三十年来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出点什么事牵累家人。而家中不清楚她的情况,开始还送过两封信,没见回信,也就不再送了。
直到去年姬安继位后,李太嫔才慢慢放松下来。只是时间隔得久,反倒越发不敢给家里去信。
大宫女谢过孙内侍,再给了赏钱,才接过信封,感觉还颇有份量。
李太嫔连忙进屋坐了,撕开信封一倒,先看到掉出来的一个小荷包,眼泪哗地就流下。
她抖着手拿起,哽咽道:“是我娘当初给我绣的……她嫌这个绣得不好,重绣了一个给我,这个就留家里了……”
这个荷包和李太嫔的一个旧荷包一模一样,大宫女也认得,陪着一同抹泪,劝她道:“太嫔快看信吧,可能是好消息呢。”
李太嫔连忙展开信纸,一边抹泪一边看。
过不一会儿,她抬头看向大宫女,眼中闪着亮光地递信过去:“你明日出宫,帮我去这个地方看看!”
大宫女接过信快速看完,惊讶地小声问:“太嫔是想……”
李太嫔脸满激动:“若是真的,那我……我就出宫去!”
○●
姬安让飞廉军去查赖大壮舅家冯家,原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才没几天,师晟就来求见了。
恰好是在姬安和上官钧刚吃完午饭的时候。姬安都怀疑,师晟是不是算好了,这个时候自己和上官钧在一块,他就不需要报两遍。
师晟进屋行过礼,得姬安赐座。
姬安笑道:“师卿可是最近太闲,就被秦卿摊派了这任务。”
师晟跟着一笑:“臣确实正闲,就主动向指挥使请了命。”
姬安:“还当你们总得用上半个月,没想到才三四日功夫,就有了结果。”
师晟:“圣上既下令抓了人,便更好问话了。核实查证是还得费时间,怕圣上等着急,臣先来回禀审出来的消息。”
姬安点点头,师晟便开始细说。
冯家原先也是种地过活。有一回冯父在县城跟人喝酒吹牛,得那人赏识,给他牵线了一个跑商的活计,这才发起财。
这活计是卖药材,路线是从象忻县接货,运到京中卖给一家药铺,再把钱送回象忻县去。
冯家不懂药材,说白了就是中间跑腿送货送钱的。在象忻那头和供货商接头领药,到了京中送到药铺出手,连价都有人已经先谈好,冯家只管收了钱再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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