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会一直拖着,一直拖着,我心中知道,装摔装孩子没了,不太能瞒得住我爹的。”
“我爹应当早就知道了,他对我冷了心,连找我对峙都不曾,直接在心里摒弃了我。”
他脸上落了泪,耿耀伸手帮他擦着:“没关系,日子还长着,总有转机的,我们慢慢来。”
彦遥朦胧泪眼里痛苦浮现:“杀猪郎,我不是哭我爹和我断亲了。”
“我,我就是在回来的马车里,问过自己,若是知道现如今的结果,我是否还会欺骗我爹,我问了自己许多遍,答案都是会的。”
他环住耿耀的腰,呜声哭噎,委屈道:“杀猪郎,我很坏,很不好。”
他为了自在的婚事,会欺骗彦老爷,他为了拿到亲娘和小爷爷的嫁妆,会欺骗彦老爷。
哪怕现如今让他回到那日,他依旧会选择忽悠彦老爷,欺骗彦老爷。
彦遥清晰明了了自己本性,他品行不端,他连自己亲爹都会算计,还不知悔改。
耿耀拇指摩挲着他哭红的眼尾,一字一句道:“阿遥很好,你没做错,是你爹没给你安全感。”
“杀猪郎,我品性不好,你不要嫌弃我。”得了财富,却失了唯一的亲人,彦遥好似孤身站在山巅,心中空旷的厉害。
他仰着头祈求着,原就无自信,因不够善良又升起了浓重的自卑,他容貌美,可本性卑劣,犹如皮肉下是吓人枯骨。
彦遥知道的,世间男儿皆爱纯善温柔之人,可他一样都不占,若是此刻初相识,若是早知自己会如此喜欢耿耀,彦遥定会把自己装的严实,只是现在已经来不及,耿耀对他了解颇深,再难更改印象。
温热湿了指腹,那泪灼烧着耿耀心肺,恨不得吻干水渍,吻出彦遥狡黠笑颜。
今日风大,吹动树梢,上面的雪扑簌落下,耿耀俯身吻上那眼角,惊的彦遥痴傻住。
轻轻一吻,四目相对,彦遥指尖触碰眼角,带水的睫毛眨动,好奇问道:“苦的吗?”
耿耀失笑:“不苦,咸的。”
“哦。”彦遥又好奇问:“你还要吃泪吗?我还能哭出来。”
耿耀坐在另一个椅子上,把人掐在怀里搂着,闷在他肩头笑个不停:“妖精。”
每每说些装傻的话,勾的人腹部发紧,这情趣还真是要人命。
彦遥瞪他:“你才妖精。”
彦遥未曾强颜欢笑,耿耀陪他在房中待了会,又去了军营。
下着雪城外的路不好走,街上人少了很多,耿母和蕙娘在街上待了会,又都进了院子。
耿母高兴道:“可是巧,有人提着桶卖鱼,我见里面有三条,直接全要了。”
“这鱼大的很,阿遥,你让你那阿贵送一条给你爹,绍年也让人送一条回县衙去,剩下的一条咱晚上炖汤喝,最是滋补了。”
彦遥面不改色的说好,让阿贵去彦家送鱼。
阿贵踌躇,彦遥说无碍,他爹会收的,果不其然,阿贵送了鱼过去,门房让他稍候片刻,转身回来时接了鱼。
耿母要用冷水给鱼开膛破肚刮鱼鳞,彦遥拉住她,蕙娘笑着烧了一锅热水。
耿母乐呵道:“好好,都知道心疼我。”
纪绍年硬挤在灶房,满脸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像是外人。
鱼下锅露了味,纪绍年终于找到了话,道:“娘,我闻鱼腥恶心。”
耿母怕他不满,忙道:“对对,娘记得,家里还有半只鸡呢,等下娘给你炖个鸡汤,油撇出来,不腻人。”
纪绍年哦了声,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耿母对他和对彦遥完全不同,纪绍年是想争宠讨耿母喜欢的,可又实在不会,心里一时有些恼。
蕙娘烧着火,脸上露出红晕,害羞的轻声道:“娘,也莫要做我的鱼,我,我闻着也有些恶心。”
耿母惊喜问道:“有了?”
蕙娘低头道:“还未请大夫看过,但近些日子身上乏累,闻油腥也是反胃,估摸着,应当是了。”
她性子稳妥,小日子已晚了快一个月,只是有彦遥和纪绍年在,这话就羞的不好说。
耿母喜的不行,连连说好。
纪绍年是喜欢蕙娘的,一同有了孩子他也高兴,相比较没动静的彦遥,纪绍年自觉彦遥垫了底,走到蕙娘身旁,对耿母道:“娘,我和大嫂都有了,就彦遥不中用,成婚这么久都没怀孕。”
“要不然我去找我小爹,让他请个精通此道的大夫来,给彦遥看看是不是身体有毛病,我见过好几个身子有问题的,都需要天天喝药调理呢!”
纪绍年自觉说的好心,不妨蕙娘脸上的羞涩没有了,耿母脸上的喜色也没了,隐隐还露了气。
纪绍年的嘲讽对彦遥就如狗吠,一般很少入耳,但他不想耿母为难,就拉了彦母衣袖,笑着道:“娘,我也吃不得鱼。”
耿母脸上乍现亮光,鱼都顾不得管了:“阿遥也有了?”
彦遥还没请过大夫,原是不想说,但看她如此高兴,也就不好意思道:“还不知,就是也觉得鱼腥肉腻了。”
蕙娘听到彦遥有孕,比她自己有喜还高兴:“我瞧着你这几日饭量减了,只以为是天冷,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耿母:“哎吆吆,那肯定是了,好好好,我的老天,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她说的是家中三人都有了喜,是天大的好事,纪绍年却以为耿母把彦遥有喜当成天大的好事,当下就委屈的哭了出来,控诉道:“我是后来的,娘就不喜欢我。”
随后转身边哭边回了房,连给耿母反应的时间都无。
耿母慌张无措:“这这这,娘又说错什么了?”
彦遥心中微恼,原以为已经很了解纪绍年了,现如今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才知道纪绍年比他想的还幼稚愚蠢。
他安慰了好半晌,耿母都有些放不下,洗洗手站起身道:“娘去看看,他还怀着孩子。”
彦遥叮嘱:“娘,若是他提及我,他说什么你只管应着哄着就好。”
耿母还不太懂这句话是何意,说了声好:“娘先看看。”
第48章
蕙娘和彦遥说着话, 等到耿母回到灶房,蕙娘问道:“三弟夫郎可好了?”
耿母系上围裙,猛不妨笑了出来, 哭笑不得道:“好了, 现在乐呵的收拾屋子呢!说要把屋子收拾的比阿遥屋里还好看。”
彦遥剥着花生吃,不用问都知道纪绍年是什么样子。
耿母对彦遥道:“怨不得你那般交代我, 绍年这孩子...真真是, 看性子竟比厚哥儿还小上两岁。”说完忙下意识的看看屋外, 唯恐别让纪绍年听到了。
蕙娘茫然不解, 耿母好笑道:“绍年问我,有一个鸡腿我给阿遥还是给他, 我说给蕙娘, 那孩子点头说, 给大嫂行, 大嫂对我好, 又问我, 有两个鸡腿,一个给大嫂,另外一个给阿遥还是给他,我说给厚哥儿。”
耿母继续道:“他说也行,又问如果有第三个给谁,我就哄他说给他, 他不哭了, 又开始提了许多要求, 大多都是要疼他要多过疼阿遥,连吃饭时如何坐,走路靠着谁都有要求。”
蕙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当真是比厚哥儿还小了, 竟如此吃醋。”
耿耀自从当了这个把总,都没发过军饷,伙食也是一天比一天差,寒冬腊月的又下雪,青龙山上打野味都难。
王千总今日心情沉闷,连饭都少吃了一半。
倒也不全是因为没钱......
他蹲在屋檐下看雪,耿耀也随着他蹲下。
听闻江东流民刘胜已经攻了五城,调了两路军都没拦住,当今朝廷又调西北吴思鲁,吴思鲁拒遵旨意,朝廷连发了五道调兵圣旨,最后一道更是要收回他手中兵权,让他九族提头来见。
吴思鲁无法,只能安顿好西北后,领兵带人去江东灭流寇。
耿耀用枯枝在地上随意画着,虽是随意,却也能看出是大景简略舆图。
王千总瞧着私下无人,叹气道:“吴思鲁用兵不错,皇上先前让他灭周边流寇,他兵贵神速的灭了,现如今旁的人靠不上,朝廷只能指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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