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大哥,你是要去国都见我爹了吗?” 总兵府中,少女问道。
她声音轻快,谈及国都和过往已不再害怕。
耿耀点点头:“对。”
少女是延平帝亲女,长乐公主,现在对外姓李,名萱。
青龙山下,耿耀和她见过一面,当时她坐在和亲的马车里,因年纪小,眼中带着单纯,脸上还有着婴儿肥。
身为大景男子,让公主和亲,后又战乱,耿耀虽没觉得这是他的因果,但心里总归是记得这件事的。
后在乱中见到她和李将军便将其救了出来,定义父义妹身份,安置在武平县。
耿耀一直四处游动,平时只偶尔有空的时候关照几句,武平县人受耿耀恩惠不少,听闻这老头和姑娘是耿耀义父义妹,都多有照拂。
李萱笑道:“耿大哥这次去,定是升职的。”
耿耀功绩不菲,领兵能力人皆看之,只要国都面圣不出岔子,定能手握兵权。
皇上让他去面圣,一般也就是此事,放重兵总归要见一见。
若是没有这个意思,也就不会让耿耀大老远的去面圣了。
“耿大哥什么时候回国都?”李萱问。
耿耀:“还不知道,我想再去一趟江东看看。”
“找你夫郎吗?”
“嗯。”
耿耀算着三年之约,从一年前就开始给家中去信,耿武回信说彦遥在他离去后不久就走了,只说是江东,跟着彦老爷学做生意。
前两年偶有回来,时不时送书信,寄些东西到宁安县,皆是从江东而来。
这两年书信少了,逢年过节的却也没少过节礼,还是江东而来的船只送来的,只是彦遥具体住在何处是不知的。
那时耿耀就急马去了趟江东,后来灭刘胜更是快把江东翻遍了,都不见彦遥踪迹。
朝廷没给他去国都面圣的期限,耿耀随便寻个借口就能拖一拖。
两日后,武平县新开了间铺子,主卖内衣内裤,掌柜的言之凿凿,说这两物始于他们铺子,在宁安县,
宁安县的那间成衣铺就是他家主子的,是第一个卖内衣内裤的,全大景第一家。
武平县民风比宁安县豪放不少,街上说这事的都有之。
原打算去江东的耿耀直接去找了那掌柜,得知他们主家在霍沧府,当下调转马头直奔霍沧府。
霍沧府彦宅,霍沧府彦宅...
一个彦字让耿耀定了心,若不是彦遥,定是没有这么巧的事。
马踏黄叶,那思念快要化为实质,耿耀带着人不眠不休,到霍沧城外时,他心脏已快从胸腔挣脱出去。
“可是武平县而来的耿总兵?”城门口,一小厮忙上前问道。
耿耀把马绳递给一旁下属,忽而笑道:“嗯,谁让你来的?”
他所想,不外乎是彦遥,彦遥定是知道他所有消息,知他在武平县安稳了,不去寻他,反而去开铺子,勾他主动来找他。
谁料,小厮笑道:“是我家知府大人让小的来迎耿总兵的。”
耿耀:“你家知府?”
小厮:“正是,耿总兵,我家大人的马架就在不远处,请随我来。”
霍沧府比武平县繁华许多,街上一侧立着双匹马,后面是一架虽谈不上奢华,但也绝不简陋的马车,只看外观,就知里面定是宽敞。
“大人,耿总兵到了。”小厮立在马车一侧回。
随后马车被人从内推开,一人穿大红官袍踩着脚凳下来,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耿总兵。”
耿耀一身炫黑色衣袍,负手而立,垂眸看他:“你是......”
他倒看得出这是阿贵,只是,昔日赶车小厮,变成今日官威甚重的知府,耿耀一时有些恍惚。
“下官于贵。”于贵抬起头,侧身引道:“耿总兵,此处人多杂乱,我们还是上车说。”
耿耀意味不明的嗯了声,先一步上了马车。
他端坐在中间主位,于贵也就顺着坐在了他左手那侧。
马车缓缓而动,耿耀瞥了眼尽力掩饰紧张的于贵,倒不是他不念旧情有意为难,是于贵今日所行所言,无一丝叙旧的意思。
不过也是,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人家现在已经是四品官,怕是再放不下架子叫一声姑爷。
“彦遥在霍沧府?”这一出是耿耀没想到的,他确定道。
不妨刚还紧张的人,听到彦遥二字脸上露出笑,是提到心爱之人的宠溺,道:“少爷是在霍沧府,这两年他跟着我在容县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现如今来到霍沧府,就可以让他多休息休息养养身子了。”
耿耀猛的看向他,那双眸子如利刃,让于贵官袖下的手指抖了几下。
他强撑着,笑的勉强:“不知耿总兵怎这么盯着我?”
耿耀:“你们这两年在容县?”
于贵点头称是:“少爷待我很好,给我走动了一个县令的官职,又不放心我,就跟着我一同到了容县,这两年,多亏了少爷。”
当年沉闷的小厮此刻脸带笑意,诉说着这几年的种种。
彦遥帮他挑选衣物,细细嘱咐他如何应对官场之人,耐心的教他读书识字。
天深夜晚时,秋雨会敲门送水送糕点,唯恐他们的少爷累着了,饿到了。
于贵自觉他没说谎,就算闹到彦遥面前他也没说错。
这些事都有发生,只是他掩去了其中内里。
身为男人,自然知道什么话会让耿耀多想。
如他说送水,是茶水,但此时此刻,他家姑爷脑海中想的,应当是恩爱事后的送水。
这几年间,耿耀气势更甚,于贵身穿官袍,此刻后背已经渗出冷汗,强撑着些许官威,让自己不要那么狼狈。
耿耀看了他许久:“你们在一起了?”
于贵懂的他话中含义,装傻道:“这几年,我和少爷确实是在一起的。”
于贵是秋雨口中的老实人,这不是谎言的谎言太容易被戳破,可事成的成果太过诱人,他鬼神使差的放任了卑劣心思。
高高在上的少爷啊!似神明俯身一笑,连他身上需要佩戴何种荷包都会叮嘱,话语温柔,犹如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夫。
他的少爷是如此神通广大,弹指一挥间就让他换了身份,仅用三年,就让他从小厮变为知府。
彦遥住的院子清幽,布置的处处舒适。
橘黄的光晕落在精致眉眼,彦遥看着镜中自己,问哑婶:“我唇色是不是有点白?用不用用些口脂?”
哑婶笑着摆手,用手势道:少爷就是太紧张了,少爷唇色原本就艳,不涂口脂也可。
她跟在彦遥身旁四年,未曾提及过往,彦遥见她不想说也未曾问过。
不过多少能猜出来她以往非寻常百姓家,管家算账皆是一把好手,彦遥见她能理账,就试着把手中银钱交由她打理。
现如手中帐已无需彦遥操心,只隔月查看一次。
主仆相处几年,彦遥如今也能清楚她手上意思。
放下心后又站起身:“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我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
哑婶有些哭笑不得,彦遥今日一早就起了,衣服换了两箱,午膳都未用。
“少爷少爷,来了来了。”秋雨经这几年,已稳重能独挡一面,现如今却毛躁似孩子,从院外疾奔而来,脸上喜色明媚。
彦遥猝而坐了下来,垂着眼似高兴也似不高兴:“好,你去迎他进来。”
秋雨连连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大人。”
“大人。”
“大人。”
静谧处的宅子,从门房到打扫婆子,见到于贵皆是称大人。
连通传都不用,直接开门进之。
秋雨疾步出主院时,于贵带着耿耀与他身后亲兵已走到院外。
她静立等着,想唤一声姑爷,可瞧见耿耀脸上神情瞬间不敢言语。
那眼中无一丝笑意,脸上犹如阴云密布,吓的人怦怦乱跳。
“秋雨,这是少爷落在我那里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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