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耿耀怔愣住,李将军解释道:“他说用刀不帅气,长枪多了几分威武。”他目露怀念:“齐王那人最是洒脱,说若不是战场上用剑不顺手,他就弃刀使剑了,剑潇洒又帅气。”
耿耀心似闷锤猛砸,砸的他心跳都快停了。
他怎么觉得,这齐王,就是他师父。
李萱胃口好,在宫中仪态矜贵,颠沛流离这几年,早有改变。
此刻她咽下口中食物,随意道:“外公,你觉得耿大哥拳脚似齐王,我第一次听到耿大哥的名字时就觉得熟悉,后来就想起在后宫曾听过呢!可真是巧。”
耿耀和李将军齐齐看向他。
李萱眨眨眼,见他们爱听,继续道:“就是和亲那日和耿大哥遇到,耿大哥和那黑齿布折打了一架,我问外公耿大哥叫什么,外公你说叫耿耀。”
“你说时我觉得似曾听过,后来才想到,我小时和伺候的宫人走丢,无意闯到一处,那里关着个疯了的哥儿,他念过耿耀,阿耀的,和耿大哥的名字一般无二。”
李将军先道:“你耿大哥自武平县长大,和宫里扯不上关系。”
李萱点点头:“是啊!那哥儿可吓人了,似鬼非人的,说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大名叫耿耀,小名是阿耀,还有一个在肚子里,已经八个月了,就要出生了。”
“可他的肚子是平的,他还做出那副有大肚子的模样,用手摸啊摸的。”
“他像狗一样的缩在墙角,时不时的抬头,说什么:夫君,我们孩子又动了呢!像是他面前真的站了什么夫君,正低头和他说着什么,他还娇嗔着撒娇。”
想到此,李萱浑身打了个冷颤,恐怖又诡异幸福的画面,让她噩梦了好几年。
饭桌上一时无人说话,李萱以为李将军和耿耀也被吓住了,忙道:“也莫要害怕,肯定是人的,那里慌凉似冷宫,应该是关的什么和人偷情的妃子,他叫那男人游岳,这又不是我父皇的名字。”
啪嗒一声响,耿耀打翻碗筷,汤汁浸透衣袖他无空管,不敢置信的问道:“他叫那男人什么?”
李将军和李萱都被他吓了一跳,李萱忐忑回他:“游岳,我记得是这个名字,好像是的,他神神叨叨的,我那时候还小,缩在另外一个角落,吓的哭都不敢哭。”
见耿耀红着眼盯着他,李萱紧张道:“耿大哥你莫要这样看我,是叫游岳吧?难道是我记错了?我就好像记得是这个,也可能是我吓住记错了。”
游岳,游岳,耿耀师父之名。
那个叼着烟给他煮面条,烟灰掉到碗里就搅搅说吃不死的师父。
那个两人出门一人回,把耿耀丢过很多次的师父。
他们是师徒,也是父子。
不会这般巧的,一个名字是凑巧,可当游岳和耿耀的名字凑在一处,就已不是巧之一字可解释的。
耿耀失态的握着李萱手腕,问她那时之事。
可那时的李萱不过四五岁,回去后又吓的大病一场,想了又想也只记得这些。
那疯癫哥儿是谁,那疯癫哥儿所住到底是何处,那疯癫哥儿还说了什么,李萱一概想不出。
“你母妃知道吗?你定是被救出来的,你母妃应当知道那处是何处吧?”如捧着一个易碎的琉璃,耿耀的声音里夹杂了害怕和小心翼翼。
李萱害怕的摇摇头:“我,我是自己跑出来的,儿时的话说的颠三倒四,母妃说我怕是闯入了冷宫,让宫人以后跟紧我。”
这事好像对耿大哥很重要,李萱想了想又道:“可是后来我再大些,旁人给我指冷宫的地方,我又觉得好像是不同的,但是那疯癫哥儿具体是何处我又不知,只知道去冷宫的那条路和我记忆里的羊肠之路不同。”
霍沧府,彦宅
彦遥死死盯着桌上的一纸书信,上面是武平县总兵府传来的消息。
耿耀那个挨千刀的,去国都面圣都要带着义妹,当真当他这个正牌夫郎是死的不成,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
美目犹如烈火,若是能化为实质,怕是能把这座宅子都烧了。
秋雨和哑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知道是总兵府来的消息,哑婶轻挪脚步,瞧见纸上内容后知了缘由。
哑婶对秋雨悄悄比划了片刻,秋雨上前道:“少爷,国都的风雪楼说是遇到了些麻烦,莹娘说是有些棘手,想让少爷过去一趟。”
彦遥收回心神:“莹娘什么时候说的?信中未提。”
秋雨:“就这不是莹娘不敢说,怕你觉得她无用,给秋雨的书信里提的,打听少爷近来事可多,若是可以,让秋雨给她美言几句。”
秋雨笑道:“莹娘说到时候我和少爷去了,她给我做好吃的。”
莹娘那手艺可是一绝。
彦遥把手中的信折上:“嗯,近来无事,那就去看看。”
当晚,彦遥房中蜡烛燃了整夜,秋雨和哑婶守在门外,等到没动静了才推门而入。
收拾整洁的屋子已是乱成一团,一身红衣的哥儿醉倒在地上,几壶清酒被他喝的一滴不剩,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软枕上写着耿耀二字,已经被他刺的难以辨认。
秋雨当下气的直哭,和哑婶骂道:“姑爷就是个混蛋。”
哑婶心中叹气,她跟了彦遥四年,知道他苦了四年,支撑就是有朝一日夫夫相见。
初见耿耀身边站了人,他自然无暇顾忌真假,难以承受刺眼一幕,更不敢去想个假设。
查到是义妹,犹如一根刺扎在彦遥心中,但这根刺不深,只要夫夫相合,耿耀给个合理解释就能化软。
只是谁料耿耀那边不知因何原因,四年不见不说柔情万千,竟如此生分,这谁也受不住。
那浅刺一寸寸的往下压,怕是会把彦遥扎的面目全非。
若是其中有误会,哑婶盼着两人及早说开,若是无误会,耿耀真对彦遥没了爱意,也盼彦遥早日死心。
只要彻底死了心,就不会受那颗心摆布。
耿耀与哑婶有救命之恩,哑婶瞧的出耿耀是心有侠善之人,她不愿如此想他。
可自古以来,侠善和负心并无相冲。
耿耀虽早出发,却晚了三城,那边秋雨和哑婶又盯着时间,故而两方碰到并无意外。
树木潇潇已落败,踩在上面泛起细微的沙沙声,秋雨走在马车一侧,低声道:“少爷,可是巧,碰到姑爷他们了。”
马内静了片刻,随后传出嗯的一声。
彦遥非傻子,怎会看不出秋雨和哑婶之故意。
只是...虽说心里已想了明白,任由耿耀负他,可终归是,心中委屈思念恼恨,千言万语难以说清。
耿耀所领数十几人,因带着李萱,故而备了马车,拖慢了速度,但武平县渐渐安稳,朝廷也没给限期,也是无碍。
一行人席地而坐,正在点火做饭,冯如松刚去山上转了转,抓了一只瘦不拉几的兔子,这地界,兵荒马乱的连兔子都吃不肥。
最后不甘心,又带着人去山上,想看看能不能再弄一只回来。
李萱爱玩,也跟着一同去了。
耿耀看着跳动的火光,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转头看,看到秋雨意外了下,随后便看向那辆马车。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站了起来,几步间便到了马车旁。
秋雨意外道:“姑爷,这般巧,竟在此地遇见你。”
耿耀看着无动静的马车:“你们这是去哪里?”
秋雨:“去国都呢!少爷在国都的生意出了点岔子,我们少爷去瞧瞧。”
那股压下去的死水翻滚开来,烧的耿耀胸膛皮开肉绽,他抬手想推车门,最后却弯曲手指敲了敲。
“阿遥。”
车里的人生生憋住眼泪,倾身推开车门,笑着道:“耿哥哥,遇见你当真是意外之喜。”
耿耀收回手,回了一笑,只他功夫不如彦遥,笑中露了几分思念:“嗯,挺巧,饿不饿,那边在烤兔子。”
彦遥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十来人偷偷瞄着这边,并不见那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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