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遥有些浑身难受,他又坐起身,不自觉的搓着自己的手背。
耿耀忙按住他的手,掌心炙热温暖着彦遥。
“阿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唤他。
彦遥懵懂抬头,里面是清醒的痛苦,他知道那日已经远去,知道屋里没蛇,知道是自己心里出了问题,可就是无法摆脱彻骨的恐惧。
“阿遥,阿遥......”耿耀未曾多说,只一句句的唤着他的名字。
猝的,彦遥趴在膝头,呜咽哭泣,他就是怕。
彦遥不矮,就是清瘦的厉害,他哭着,身子发颤似小兽,耿耀迟疑了一瞬,随后坐在床沿,把人抱在了怀里。
他抚着彦遥的发,如安抚一个丢失了安全感的孩子。
“阿遥别怕,以后再也不会了。”耿耀:“以后有我。”
他们结为了夫夫,无论是否有爱情,但对于耿耀来说,彦遥已经被他纳入了保护圈。
虽然...这个哥儿不太道德,时不时的坑他一次。
“害怕,害怕蛇,最讨厌蛇。”彦遥哭的声音破碎,那些恐惧在此时才释放出一些。
对不起太过无用,耿耀知道那场景已经对他造成心理阴影,非一朝一夕能改变。
他把抱人的手臂收紧了些,揉着他的脑袋哄着:“别怕,我陪着你。”
“要不然给你唱个歌助眠?”
彦遥哭声渐止,泪眼朦胧的抬头看他。
耿耀:...哎,又香又软又好看,可惜是个带把的。
把抱着的人放好,让他侧身躺着,盖子给彦遥盖好厚,耿耀才继续坐在床上凳子上。
“歌。”彦遥。
“额。”耿耀:“小鸭子,呱呱呱,吃了一个大西瓜,飞了天,下了河,咯吱一声掉毛了。”
四目相对,良久的沉默。
耿耀尴尬的摸摸鼻子:“就这...我只会这个助眠的。”
他师父就给他唱过这个。
彦遥似是懒得理他了,翻身朝里,过了片刻,又转了回来,脸上因自己的反复有些发热。
耿耀轻笑了下:“我就坐着,闭上眼睡吧!”
彦遥轻声嗯了下。
次日是三日回门,彦遥醒来时家中人都忙了起来,不记得昨晚是何时睡着的,也不知耿耀守了他多久。
耿耀已经把今日的肉剔了出来,现在耿家的肉铺生意好到忙不过来。
耿父城外杀猪的活都不接了,就这还得和城外的杀猪匠合作,让他们杀了猪送过来。
彦遥拉开门,斜阳照在他身,耿耀正在磨刀,抬头间,突然就懂了为何别人说彦遥配他,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真亏,这要是在电视剧里,耿耀都要骂两句导演。
放下刀,在盆里帮他兑了些温水,又把留在锅里的饭菜端在树下桌上。
彦遥有些发窘:“多谢,是我起晚了。”
耿耀盯着他直笑:“爹娘又不在家,别装。”
彦遥想把洗脸水泼他身上,谁装了。
厚哥儿原是在院里找草玩,听到跑过来问:“二叔二婶,什么是装?”
耿耀:“我夸你二婶呢!你别乱学。”
学给耿母听,又要挨骂了。
“家里没有马车,就去车行租的马车,回门礼都已准备好放了上去,你吃了饭,我们就去你家。”
彦遥点点头:“好。”
彦遥用了饭,耿耀顺手把碗洗了,又道:“马车在桥头树上栓着,大嫂和厚哥儿看着,我去把车架过来。”
“你蒙面的幕篱有吗?这院子没角门,外面人多。”
他洗碗说话时,彦遥就看着他,等他说完看过来,彦遥才点点头:“好,有的。”
耿耀见他情绪不高,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如何说了,彦遥住这里确实是受委屈。
马车停在门口,挡了一侧的院门,彦遥戴着幕篱,一闪身上了马车,留给众人的只有一抹青绿。
等到耿耀架着马车走了,卖肉的人才开口说话,话里话外皆是这桩婚事。
耿母随着大家呵呵乐,一句一句夸着彦遥懂事,无一处不好,是他们家高攀了。
因耿耀驾车,彦遥上了车也就坐在了靠门处。
“杀猪郎。”
“嗯?”耿耀:“怎么?”
彦遥垂眸折着帕子,似是随意道:“昨晚多谢。”
耿耀抽马屁股的鞭子在空中停了一瞬:“一直这样不敢睡觉?”
彦遥轻声嗯了下。
耿耀:“我回来那晚看你睡的香,是燃的蜡烛比较明亮的缘故?”
那日成婚,房间燃了成对的大红喜烛,把房间照的亮堂。
昨晚只燃了一根细小的蜡烛,房间昏昏暗暗。
彦遥:“那日蜡烛亮,睡前又想了高兴事做了个美梦,就睡的比较安稳些。”
“让我喜当爹的美梦。”耿耀一时间心情复杂:“若是能让你睡觉安稳,那你便继续做吧!”
按照彦遥所想,他应当装模作样一番,叫几声耿哥哥,再夸他耿哥哥真好,逗他:阿遥现如今只想跟你生孩子了。
可话到唇边,却难以吐口,彦遥把一块帕子翻来覆去的折,在马车里有些脸热。
昨夜他在耿耀怀中哭,耿耀那双臂禁锢着他的腰身和后背,勒的他发疼,可心里很是踏实。
哭到最后反而只剩下委屈,少了恐惧。
彦家已到,耿耀先让彦遥下了车,他们随着小厮进了院子,就见彦老爷跌跌撞撞奔来。
瞧见耿耀哭喊道:“贤婿啊......”
此情此景,就算是铁石心肠都会感动几分,耿耀没有铁石心肠,那叫一个相当感动。
和彦老爷相比,耿父对他活过来的惊喜都不值一看。
第25章
耿耀忙道:“耿伯父, 让你挂心了,实在是晚辈的过错......”
耿耀哄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彦遥在他身侧站着, 瞧了会后垂下了眼。
他爹估摸着是哭外孙。
儿婿哪里有外孙香。
彦老爷谋算的好好的, 待到彦遥生了孩子把外孙接到家中养着,现如今耿耀回来, 那他与彦遥的推敲就站不住脚。
紫气东来之人又变成了他这个儿婿。
失落是有, 但彦遥毕竟是他亲儿子, 有了夫君少了孤苦, 彦老爷心里也有几分安慰。
见耿耀喊他耿伯父,彦老爷抓着他的小臂往前走, 道:“还叫耿伯父?该改口了。”
耿耀随他心意, 喊道:“爹。”
彦老爷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
彦家孩子不少, 除了彦遥, 彦家另有出嫁哥儿和姑娘, 不过皆是庶出。
这两人都嫁到了府城, 今日也都带着孩子赶了回来。
其他还有未长成的孩子,此刻在正堂坐了两桌。
午膳安排的精致,耿耀与另两个连襟陪着彦老爷喝酒,那继母道:“阿遥啊,在耿家过的可好?耿家比不上彦家,但是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 日后你可得多多操持家务。”
“早上做饭, 傍晚扫院子,白日站在街上卖肉,这些都是你不会的, 可得用心学,要不然耿家掏空家底娶个无用的夫郎,就太亏了。”
“还有啊,这姑爷杀猪你可得拿盆接着猪血,听说对农家来说这都是稀罕物。”
彦遥知道她今日会不老实,拿着帕子刚想和他爹哭上一哭,就见耿耀放下酒杯。
道:“多谢娘操心,不过阿遥嫁我,我只会让他过的比在彦家更舒坦,绝不会给他半分委屈。”
“毕竟我娘是我亲娘,又心疼阿遥自小没有亲娘疼,现在对阿遥好都来不及,疼我夫让他做粗活是一万个舍不得。”
“我娘常说,男子皮糙肉厚受点委屈无妨,姑娘和哥儿要娇贵些,人家心尖上疼了这么些年的孩子嫁过来,别说磋磨人家,就是让人家受点委屈都丧良心。
说完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歉意道:“实在是我的过错,一不小心忘记你不是阿遥的亲娘了。”
说完不管彦遥继母难看的脸,问彦老爷:“爹,阿遥就岳母一个生身母亲,上次是我不知礼数,到了建善寺也没跪拜,现在已成了婚,我是否可以带着阿遥去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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