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高王跟上:“江公子,你现在在西北虽待得舒服,可到底是贼匪,说不得哪日朝廷就要发兵去剿。现在哪怕牺牲一点人,只要这一把子买卖成了,你和你剩下的弟兄们就可一辈子高枕无忧。”
江润哼一声:“就算成了,你真当上皇帝,不还是得把刺客找出来杀掉。”
留高王:“那种事,随便找几个流民推出来就好。你要不放心,不如我给你留封手书,总可以吧。你的弟兄们,我全都编进禁军。你想要什么官,从二品殿前司指挥使,如何?”
江润呵一笑:“你糊弄老子啊。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不得给我个枢密使?”
留高王:“行!只要冬至时把上官钧一并杀了,枢密使就是你的!”
江润眯着眼睛思量了好一会儿,才点下头:“我要你们两个的亲笔手书,加上指印。”
留高王和常仁佑对视一眼,都是哈哈一笑。
江润正要出门吩咐人准备笔墨,却先听见舱门被敲响,跟着传来一声焦急的“寨主”。
江润:“进来。”
舱门打开,一个杂役打扮的人走进来,慌张地道:“寨主,出事了!”
江润一下坐直身:“京里什么事,快说!”
这人是他留在京中盯情况的,现在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京中有变。
杂役急声道:“我发现有不少官兵往京里的漕运码头集中!”
从京中的漕运码头坐船出京,正是江润和常仁佑的脱逃路线。现在他们所在的这条船,也是浮于那一条水道之上,距离江润藏姬含思的地方只有三十多里地。
常仁佑连忙问:“他们穿什么衣服,你仔细说!”
杂役回忆着说:“好像有几种……”
听他说完,常仁佑已经明白:“步兵司和马兵司,还有羽林卫。”
他说完,就和留高王对视一眼:“既然羽林卫动了……”
留高王眼中闪过兴奋:“难道姬安那小子要出城?”
江润却是脸色很不好:“你们现在难道不该害怕?官兵既然在码头集合,说不定就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冲着我们来的。”
常仁佑却是忍不住激动,说:“冲我们来不是正好!姬安要来了,直接就在这里炸死他!”
留高王强压着自己冷静,续道:“这样,我们先进山躲一躲,留人在这里候着。哪怕真冲我们来,他们现在才动,今晚最多在山下扎营,不可能晚上进山。只要确认姬安出来了,我们就马上做布置!”
江润:“这里只有你们识得皇帝,你们谁留下?”
留高王:“我的护卫识得。”
江润眯了眯眼,随即又是一笑:“都说虎毒不食子。留高王,你可够狠心的。”
留高王丝毫不在意:“能当上皇帝的,哪个不狠心。再说,江公子也不比我差,当年你们江家满门,不也是你自己亲手屠的。”
江润眼中闪过一道利光,但立刻垂眸掩住,起身道:“行,那就动起来吧。”
○●
飞廉军很快探到消息,江润的商队约为两百人,皆已离京。
江润进京是为赚钱,遇到姬含思是偶然。照常理推断两百人应当是全部,不会留人手在城外隐藏,哪怕真留,也不会很多。毕竟京城附近都有官兵巡逻,若出现五百人以上的队伍,会报给启阳府详查。
姬安非要亲自寻人,上官钧不敢轻忽,调派了一千步兵、五百骑兵,还有五百步骑混编的羽林卫。
对付两百人生地不熟的贼匪,两千人算得上相当劳师动众。幸好不需要带多少补给,姬安答应上官钧,最多三天,找不到人就回京。
只不过,军队一调动,还是直接从京中的漕运码头走,自然一下就惊动了京中众多官员。
本来今天姬安突然罢朝就已经引人疑惑,众宰相甚至在政事堂都没等到姬安和上官钧,这时再顾不上什么,直接结伴去了立政殿。
但进不去。
天子的行踪是绝对机密,他们并不知道姬安和上官钧秘密出了宫,坚持站在立政殿外求见。
而这个时候,姬安和上官钧已经坐上船,逆流而上。
调集兵力,征调船只,就花去一个上午。这还是非常顺利的情况,恰好有一队漕船刚卸完货。
并且姬安运气不错,今天少有的刮起东北风。不过,等船队出了京,抵达西南边那个码头,两千人马下得船来,还是到了黄昏时分。
姬安心中着急,对上官钧道:“再走走吧。京城附近都太平,行军应该没有问题。”
上官钧:“便是往前走,最多也就是再急行十里。如此赶,陛下的营地怕是弄不了多舒服。”
姬安:“那无所谓,快一点算一点!”
现在都已经出城了,上官钧也想着早点找到姬含思能早点回去,就随了姬安的意,下令急行军十里再扎营。
两千人马继续往瑞鹿山走。
姬安和上官钧骑马,倒是不多累。
走到十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路上军中就点起了不少火把。
姬安再着急,这个时代也不合适夜间行军和搜山,只得让人安营扎寨,先住一晚上。
万幸的是,姬含思的位置没有移动,一直待在原处。
为了节约时间,姬安让人只给自己和上官钧扎一个帐篷。
第74章 进山
夕阳已经落得很低,立政殿各房屋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东北风一阵接一阵,像是要把仅剩的一点阳光温暖也吹走。
眼看就要到宫门落匙的时候,坐在廊下的众宰相免不了都现出一点急躁。
他们上午时没见到姬安和上官钧,中午又听到军队调动的消息,聚在一处商量了下,还是决定来立政殿探探信。
结果一等就等到现在。
终于,又见着过来的人影,还是三人。众宰相呼拉一下全站起身。
打头的是郑永,众人皆知的天子心腹大宦官。跟在后方的是尚药奉御,和上官钧的心腹总管黄义。
三人走到众宰相面前,却是奉御先上前道:“诸位相公无需担忧,圣上只是偶感风寒,好好休息几日便可痊愈。只是这几日不可劳累,不可见风,实是不方便召见诸位。”
中书令将信将疑:“圣上无大碍是最好,可怎么连大司马也不愿见见我们。”
黄义走上前,将手中两封信分别交给枢密院的两人,一边说:“大司马感念圣上先前的救命之恩,决定亲自照顾圣上。”
左仆射终于忍不住,直接问道:“调动的军队大司马有没有提?粮草补给我们总得有个数。”
黄义:“大司马说,都写在信中。”
郑永接话道:“宫门马上要下匙,诸位相公还是赶紧回家吧。冬夜寒冻,宫中值房可比不得家里舒服。”
下完逐客令,他便带着奉御和黄义离开。
中书令叹口气,看看天色,对众人道:“看来圣上和大司马是铁了心不见我们。先走吧,别真出不了宫了,路上看看信。”
众人无法,只得一同离开立政殿,一边往宫门走,一边围在枢密院两人周围,等着他们看信。
枢密副使手中的信短些,他很快看完,对众人道:“大司马说,有人报瑞鹿山有猛虎和熊吃人,就点了兵去捕杀。只去三四日,无需调粮草补给。”
庞侍中一愣:“瑞鹿山有猛虎和熊吃人?这如何就要调军了,不是该让启阳府招募猎户?”
枢密副使:“大司马的意思是,顺便练练兵,免得那些兵总不动,骨头都软了。”
这时,刘叔圭也看完了信,接道:“圣上已下令,明日起奏疏会送到政事堂,比照当初大司马养病之时,紧急的事由我们先处理。不紧急的,过几日圣上恢复了会再处理。”
众人相互看看,人人心下都忍不住觉得怪异——为什么天子病了,大司马也不出面理政,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不过,至少知道了军队调动的去处。只是京城外不远的瑞鹿山,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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