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洵愣了下,忍不住转眼偷看一下姬安,才道:“什么救你们?你慢慢说。”
那丫鬟哭得厉害,断断续续地说了许久。
庄洵和右少尹越听越心惊,额角都禁不住冒出冷汗。
上官钧转眼看向姬安,姬安也难得冷了一张脸。
这丫鬟不是京城人,所住村子距离京城有个七八日的路程,却也算在京城辐射范围之内。
九月初之时,有个女人去了她的村子,听说后来又去了附近几个村子。
那女人住在村外不远处的庄子里,给几个村子都散了些钱,发了些布,还发了些药。
之后,村子里就传开,说她是什么神仙的女儿什么圣姑,总之跟着她就能过上好日子。
丫鬟也说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家里和村里突然之间就好多人信奉她,说是喝了她给的神药身体好了许多。
到了九月中旬,圣姑说要选一些少女去侍奉教主过好日子,丫鬟就被家人献了上去,并幸运地被选中。
她们村子里一共选出六七个人,都和她差不多年纪,被马车带进京城一座大宅。
但她们没见到什么教主,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直接就被关了起来,每天只能喝两碗稀粥,饿得头昏眼花。
还不止她们,还有别村的小娘子,加起来能有快三十个人。
丫鬟机灵,这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一直在想法跑。
前几日,她听到送饭的人议论给家中娘子梳头的人手笨,被娘子狠狠骂了一通,还被梳子戳破了手。
丫鬟的娘以前曾学过梳头手艺,也教过丫鬟。丫鬟就抓住机会自告奋勇,没想到真被常家娘子传了去。
丫鬟梳头的确梳得好,常家娘子就又介绍给常家夫人。
于是这两日丫鬟好歹能吃得上饱饭,但还是被看得死死的。
而今日,常家母女出来买头饰,看她乖巧又听话,才带出来梳头,却还是用两个婆子看着。
庄洵等她断断续续地说完,赶紧问:“你说村子里的圣姑,是什么圣姑?是不是升平教?”
丫鬟抽泣道:“我不知道……爹娘都没说过……只知道叫圣姑……”
庄洵再问:“那常家关着你们是想干什么,你可打听到一二?”
丫鬟突然就没了声,头垂得低低的,直等得庄洵都要耐不住了,才小小声说:“听说……是要做什么法事……关着的时候,日日有人来教我们……”
姬安看她全身都在抖,刚才苍白的脸现在却是通红,想到估计是些污糟事,就对庄洵道:“庄卿,找个妇人来问她。”
庄洵一愣,连忙让右少尹去找人。
丫鬟抱着双臂,像是这时才想起姬安,抬头看过来。
姬安温声道:“你先起来吧。”
丫鬟却是一转身,对着姬安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多谢公子救我!”
姬安轻声叹口气,等一名女衙役进来,让她先把丫鬟扶起,带到旁边小声问话。
丫鬟说完就没敢再抬头。
女衙役皱着眉头,回来小声禀道:“妾听她说的,该是教她们如何与男子行房。而且,像是什么仪式,说是所有人都会在神仙面前一同……以此得到神仙的祝福。”
屋里听到的人,无一不露出恶心之色。
姬安道:“你先带她下去休息,等她情绪平静些,再问问还有没有遗漏。”
女衙役不知他身份,但看座位就知他必在知府之上,便应了声,看庄洵和右少尹没有其他吩咐,就带着丫鬟下去了。
这时,有一名衙役走到花厅门口张望。
右少尹见了,出去问他何事,再回来时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姬安和上官钧,才躬身禀道:“陛下、大司马、府君,有一队飞廉军来到在府外。”
上官钧接道:“正好,带上飞廉军去封常仁佑的家。先把人救出来,再一点一点审。”
说完,递出一块令牌。
庄洵忙起身接过,应道:“下官这就去签手令。”
姬安问:“那个‘圣姑’……”
庄洵:“臣会即刻派人去拿她。”
他带着右少尹下去。
姬安看向上官钧:“那个‘圣姑’在下面洗脑了几个村,恐怕不好抓。”
上官钧回视他:“陛下放心,自然会调派足够的人手协助庄洵。”
姬安:“那个‘圣姑’说的‘教主’,会是常仁佑吗?”
上官钧:“应该就是他。”
姬安:“可教中首脑前年不就已经伏诛了?我记得常仁佑还说过,当时平叛就是他抓到的人,立了大功得以升迁。难道他才是隐藏身份的真正教主,连升平教内部都极少人知道他?”
上官钧冷笑一下:“那‘圣姑’还不知是不是原本升平教的人。有可能是常仁佑见升平教没了,就想自己搞一个教自己享受。”
姬安:“想得还真挺美,都三品官了还不满足。”
上官钧看着他道:“先前在街上,陛下如何确定那个丫鬟有问题?”
姬安一滞,开始装傻:“没有确定啊,所以我都没暴露身份嘛。我是看她和两个婆子的裙带相连,很是奇怪。”
上官钧微微眯起眼:“若是刚才没问出异样,陛下准备怎么办。”
姬安:“那就只好让庄洵给常仁佑赔个礼了,我再另想法子补偿他就是。”
最后糊弄一句:“幸好我的预感还是挺准的。”
第67章 逃犯
拐骗监禁三十多名少女欲行邪祀,这是个大案。
启阳府下辖十六县,这次受害几村的所属县就是其中之一,庄洵可以督管。
姬安在府衙里坐着,庄洵不敢有丝毫懈怠,跟右少尹商议过后,决定由右少尹亲自带人跑一趟。
同时,上官钧签发了一道枢密院的调令,调一队中央禁军前往协助。
姬安将右少尹和领队的禁军校尉都召来嘱咐一番:“多数百姓都是受恶人欺骗蛊惑,你们拿人要讲究方式方法,分辨清哪些人是该抓的,哪些人是该教化争取的,切不可引起民变。”
右少尹和领队校尉都垂首应是。
姬安用系统将他们都探查一遍,确认两人都可用,最后叮嘱:“你们切记,那些女子之所有被关在常家,是恶人要将她们杀了生祭,明白吗?”
右少尹先是听得一阵迷糊——刚才的供词不是这么说的啊?但很快反应过来,面色一凛,保证道:“陛下放心,臣会让那几村的百姓都知道真相。”
姬安看他理解了,点头道:“抓紧去办差吧。”
两人行礼告退,赶在今日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姬安惦记着军营里的常仁佑,督促完这边,就和上官钧回了宫。
回到宫门前,已经快到要落匙的时候,姬安不由得和上官钧说:“要不要把大理寺的人叫来,连夜审常仁佑。”
上官钧还未答话,突然抬头看向西面。
姬安跟着看去,很快听到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随护的羽林卫和宫门的御卫俱都抽刀防备,几名御卫甚至连弓都拉满了。
片刻,前方一骑沿宫墙快速靠近,在两人面前勒停马,跳下马来行礼:“陛下、大司马!”
是飞廉军指挥使秦直。
上官钧摆下手,护着两人的众卫士才收刀收弓。
浑身尘土的秦直两步上前,满脸羞愧地低声道:“臣无能,被常仁佑逃脱了。”
姬安猛一皱眉,上官钧沉声问:“不是早已盯紧了他,如何还让他逃掉。”
秦直细禀:“今日骁骑卫比马球,人多混乱。下午大司马头一次传回消息,臣担心有失,再加派了一小队人过去。等收到大司马的确切消息,臣就亲自过去捉拿常仁佑。
“当时常仁佑去了茅厕,可臣带人进去时,里面却空无一人。后经仔细查看,才发现里面竟然有条小密道!臣带人爬过密道,发现出口在茅厕后方的林间。现下臣已散人出去查找,各城门也派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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