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屋内还没点烛,能掩去他脸上的不自在——要是让岳寂知道妙筝那档子事,不得把屋顶都掀了。
戚清一边催促岳寂喝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对蜃族的打算,见对方始终神色如常,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想来是蒙混过关了。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眼见天色已晚,戚清闩上门,主动留在了岳寂的屋子里。
他正要多添一床被褥,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腰身,岳寂手指勾了勾他的衣带,意思不言而喻。
“别闹。”戚清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轻声道:“明日为师还有要事。”
“什么要事?”岳寂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戚清故作镇定道:“自然是去找掌门师尊商量联盟的事。”
“嗯?”岳寂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状似无意道:“那我陪师父同去。”
“不必!”
戚清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像心里有鬼,连忙放缓语气:“都是些琐事,你好好养伤要紧。”
岳寂垂眸,语气里难掩失落:“我的伤都好了,师父嫌弃我?”
戚清心头一软,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个轻吻:“乖一些,明晚再陪你。”
似是安抚起了效果,岳寂顺从地躺了下去,却在戚清起身的时候忽然发力,将人牢牢锁在怀中,温热的鼻息拂过颈侧,一点也没有知足的意思:“不够。”
戚清无奈,只得又亲了亲,温声哄道:“听师父的话,该睡了。”
床帐无声落下,将他禁锢在这一方昏暗里,岳寂手指再度缠上他的衣带,得寸进尺道:“还要。”
“……贪心。”
戚清的指尖摸到他的唇边,在昏暗里偏过头,主动献上了一个吻。
岳寂这才像被驯诱的野兽,稍微抬了抬下巴,回应了过来。他按着戚清的后脑勺,追着他的唇瓣品尝舐吻,细细碾磨,时而轻吮,时而啃咬,或轻或重地舔过戚清的唇角和唇珠,仿佛怎么也尝不够。
半晌,戚清呼吸紊乱,勉强拉开一点距离,手指抵住岳寂的嘴唇:“行了,不就是想师父陪你睡觉吗?现在就睡,好不好?”
他像哄孩子似的,在岳寂身边躺下来,岳寂却像吃准了他会容忍,叼住他的手指,一个翻身将人彻底笼罩。
“好啊。”黑衣青年弯起嘴唇,手掌在戚清腰际流连:“师父既然要陪,可要陪尽兴才是。”
他修长的手指绕着戚清耻骨打了几个圈,最终慢慢上移了半寸,停在某个危险的位置:“今晚,至少要到这里。”
……
第二日。
戚清望着满室狼藉,日上三竿,麻木地推开了缠在身上的手臂。
这狗东西一定是来找他讨债的!
他忍着不适更了衣,遮掩好某些过于明显的痕迹,将衣领拢紧,才往掌门老头的住所赶去。
“师尊。”
他跨进门时,见掌门老头正摆弄着案上的茶具:“来了?”
老头对他招了招手:“昨天的事,你师兄跟你说了罢。”
戚清走到老头对面的空座坐下,缓缓道:“是。”
掌门拂尘一挥,茶壶自动浮了起来,凌空倾泻出一道清幽的水线,很快为他斟满一杯清茶。
“可是在好奇,为师为何未直接回绝?”
掌门老头捧起茶盏,老神在在地吹了吹浮沫。
戚清无意识摩挲着杯壁,道:“因为……妙筝答应了?”
“是,却也不尽然。”老头饮了一口,微微叹息道:“徒儿啊,你这变异灵根终究危险,越是修炼,破境越是赌命。天度宗的底蕴终究有限,并不能助你圆满,但……丹宗不一样,那些丹药和奇法,总归有一样能解你性命之危。”
戚清闻言一怔,从未想过,掌门竟是为这般考量。
“你入我门下时,比你徒弟还小些。”
思及过往,掌门老头目光悠远,苍老的手指轻轻敲着案几:“多可爱的小人儿,第一次筑基时,却险险去了半条命,浑身是血的模样把为师吓得不轻,连夜让灵药长老给你炼了一炉护元丹。
“等你大些,为师又到处求人,总算找到了磨砺心性的法子,勉强缓解危机一二。”
戚清心头颤了颤,有些动容:“您费心了。”
若是原主能知道这些事,应当不会那般绝望了吧?
“傻孩子。”掌门老头叹息着摇头:“为师只是不想看你折在修行路上,更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面容流露出一丝颓然:“丹宗虽然不一定是顶好的去处,但闻妙筝此人还算诚恳,直言若要联姻,便只会选择你一人,你怎么看?若实在不愿……”
终于进入了正题。
戚清深吸一口气,低着头道:“我……请恕弟子不能答应。”
掌门老头对他的答案早有预料,道:“看不上他?”
戚清苦笑着摇摇头,妙筝可是原著龙傲天的红颜之一,他哪敢嫌弃?
“弟子……”
他捏了捏放在膝盖上的手,踌躇几秒,鼓起勇气道:“弟子已有道侣!”
这个答案出乎了掌门老头的预料。
“什么!”他提高了声音,拂尘啪嗒落地,“何时的事?道侣是谁?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不等他回答,老头猛地站了起来,急得在屋内直转圈,问题连珠炮似的砸来:“是宗内弟子吗?还是外面的人?品性如何?修为怎样?对你好不好!”
戚清耳根发烫,脑袋更低了几分,哪里敢直说:“这……人自然是好的,修为高,本事强,性子……也很听话,对弟子很好。”
“哎哟,你这傻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带来给为师掌掌眼!”
掌门一改颓色,大声抱怨起来,却仍忍不住流露出几丝笑意:“为师这把老骨头啊,就盼着能抱上徒孙的那一天,徒儿你看……”
“咳咳咳——!”
戚清一口茶呛在喉间,窘迫得要命。
徒孙?他和岳寂怎么可能,他又不能生!
掌门却来了兴致,捡起拂尘继续追问:“对方高堂可还健在?打算何时举办道侣大典?”
他越说越是眉飞色舞,一拍大腿道:“这可是天度宗的大喜事,依为师看,定要广发请帖,开坛祭天,大摆它个三天三夜的流水宴……”
“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戚清连忙打断他。
“胡闹!”掌门老头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的眼神瞪他,道:“哪怕是再不拘小节的女修,也讲究个明媒正娶,你好歹也上点心!”
戚清心虚地盯着自己的腿,道:“他不是女修。”
空气突然凝固。
掌门美滋滋摸拂尘的手顿了顿:“男修啊?”
他长叹一声:“男修……也行吧,只要不是合欢宗那些浪荡子……罢了罢了,你喜欢就好。”
“不是合欢宗的。”戚清偷偷瞟了他一眼,声若蚊蚋:“是……您认识的……”
他飞快地含混吐出了两个字,掌门掏了掏耳朵:“谁?”
“岳……岳寂。”
戚清声音更小了。
这三个字一出口,殿内静得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掌门保持着掏耳朵的姿势,整个人如遭雷击,眼睛骤然睁圆。
“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高声道。
戚清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起身在掌门面前跪了下来:“弟子与岳寂两心相悦,还望师尊成全!”
掌门老头踉跄两步,扶着桌角摇摇欲坠:“你……你再说一遍!”
戚清豁出去了,脸颊涨得通红,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弟子愿与岳寂结为道侣,求师尊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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