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牧很拘谨地坐着,两只伤口愈合的狗爪靠在一起。
一听见富少小猫崽的热情邀请,顿时紧张到吧唧吧唧舔嘴,后腿激烈哆嗦起来。
“汪呜……?要怎么跳,狗从来没去过酒吧那种地方。”
小团子见状翘起猫猫嘴,潇洒卧倒,肉感十足的肚皮起起伏伏:“算啦!”
“乐感和舞感都是天生的,不是每只小动物都像我一样有天赋。毫不夸张地说,以本咪的水平,即便是半路参加选秀也可以c位出道!”
“可惜我要陪开车的这个笨蛋人类,不然娱乐圈早就知道什么叫真神降临了喵……”
德牧全部信以为真,幻想有一天大街小巷都是猫猫教官的巨型海报,眨巴着星星眼左右扭头。
“真的?能变成人类的猫真了不起!”
季宴行看了半天后视镜,时不时就看见小坏猫夹着嗓子训狗,墨镜下的黑眸透出笑意。
光看一眼就知道那条狗子被猫骗成什么样。
“小狗,你叫什么名字?”风声猎猎。alpha提高音量。
德牧响亮回应:“汪汪!”
嚣张小猫不知何时变回懒懒窝在后座的少年,把玩着风吹起的额发,扬声回答:“他说他叫旺财!”
季宴行带了猫狗来到宠物友好沙滩。
周末玩耍的人和宠物很多,德牧害羞,他们就找了个人流量不算很大的位置玩飞盘。
小猫崽长得太幼小,抻长了还没他老公臂围长。
所以每次起跳咬飞盘都没那么稳,摔在沙滩上气得嗡嗡叫,季宴行看见吃瘪的小猫球满身沙子的身上,又好笑又心疼。
摸着粉色小猫嘴,怜爱道:“轻点咬,别给小牙齿崩坏了。”
小猫崽快速喵了几声:“我是让着狗狗!”
德牧身子恢复没多久,玩到气喘吁吁就停了下来,和小猫崽一起走到冲过来的海浪旁边,浪花距离猫爪狗爪只有一步之遥,即将冲到爪子,猫狗又快速跑开!
季宴行不懂这个有什么好玩,但小家伙们玩得不亦乐乎。
他看着沙滩上两串大小不同的脚印,也开始觉得有趣。
小猫团的胜负欲上来,又开始和德牧比赛刨坑。
“别忘了我的厕所是什么做的,沙子对我来说也一样,刨刨刨喵!”
“汪汪!”
这个东西猫狗都擅长,比赛相当如火如荼,全世界最小的两个风暴在今天形成了。
季宴行没看一会儿就被扬了满身沙子:“……”
傍晚时分,沙滩上多了许多可以暗中害人的小坑以及可爱的猫狗爪印。
累到打蔫的小家伙们在宠物友好餐厅吃晚餐。
季宴行全程陪伴,吃饭时也是累够呛,之前就察觉小猫崽精力旺盛,没想到遇上狗就更旺盛了。
满身沙子的季大总裁送毛绒绒们回到宠物基地。
“乖,宝贝。”
背过去的额发凌乱落下来不少,小猫崽仰头看他,觉得这样也挺帅。
尤其是季宴行眼神很深沉,盈满爱意,猫觉得他真是个充满智慧和感情的人类。
“好好睡一觉,daddy明天来接你。”
巧克力小点心看走神了,连男人嘴上占便宜都没察觉到,乖乖软软喵了声,跟德牧结伴走了进去。
回宿舍前,德牧畏缩的走姿都比平时舒展了不少。
狗子看着小猫,专程追了几步,汪道:“谢谢你!”
“大海真美,夕阳也好美,每个人脸上的笑都很美。如果主人也能看见就好了。”德牧自言自语般嗫嚅。
小猫崽又开始纠结,猫觉得自己加速衰老了。
这种心痛的消息为什么要猫来宣布呢。
小猫球快速叼来一个落灰的布娃娃,丢到德牧面前:“这个是我在你家捡到的!你主人……”
猫爪踩了踩。
“……你主人不在家,我下次再去看看喵。”
小米苏疯狂跑向宿舍不愿再看,可余光还是瞥见了德牧叼起布娃娃的样子,像刚出生的小狗崽一样懵懂憨厚。
猫度过了煎熬的一夜。
翌日吃过早饭,被托管的毛绒绒集体上课时间,小猫教官们无所事事躺在猫抓板上晒太阳。
德牧在不远不近处停下,小猫崽瞧见,假装混不在意走过去:“喵呜?”
来找我嘛?
“是的汪。”德牧看上去比昨天更整洁了点,像是专门整理了自己的毛发。
狗爪突然在草坪上划拉起来,越来越用力。
小米苏当即怒了:“怎么又这样!?你爪子上的伤才好没多久!”
“对不起,我没有钱。”德牧低着头,爪子依旧不停,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你可以替我买这样的花吗…?我想送给主人。”
小猫崽身体向后倾,预感到什么。
德牧静静看着猫:“就是那种,白色的,看上去很干净很漂亮的花……看望死者或病人专用的花。狗想要鲜花送给爷爷。”
老人和狗过去一起捡垃圾。
路过很多次丧葬用品店,无一例外都是塑料花,老人说他们这样的穷人不配,要是死了,有人肯拿着塑料花看看他就好了。
或者没有也行。
只要被记住,无论怎么样都好。
德牧看上去比平时还沉静,弱弱强调:“想要鲜花。白色的。”
小猫崽在那一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
原来德牧不停的刨地,是在画心里想要的东西。
猫也没有想到,这只狗狗早就知道主人去世了。
德牧像是在突然之间想通了什么,主动提出了要求,想去埋葬主人的地方看一看。
小猫崽申请外出。
猫带着狗狗去了最近最大的花店,忍着难过,抬爪催促:“喂,去选!本咪最有钱了!”
德牧不再纠结,摇着尾巴在花前嗅闻。
凭借本能,小狗选择了菊花白百合马蹄莲和康乃馨,全部都是白色花朵。
凑成双数,德牧叼着包好的花,对老板点头致谢。
小猫崽跳上前台,用定位项圈付了钱。
随后一猫一狗打了车,德牧一开始还较为扭捏,担心司机是坏人也担心车费很贵,猫大声叫道:“一日是教官,终身是老大,都听我的喵!”
霸道地驱赶夹着尾巴的大狗上车。
七转八转的终于抵达贫民窟荒郊坟地。
这里正如陈望所说,灰扑扑一片坟包,都是胡乱下葬的人,生命力最旺盛的是连绵不断的杂草。
幸好大家都有墓碑。
德牧宛如警犬般十分敏锐,没多久就来到了主人墓碑前,照片上的老人笑容和蔼又苦涩,一生就框在小小相片之中。
小猫崽看见德牧把花轻轻放在老人的墓碑前,动作很小心,可是难过到颤抖。
“汪呜……”
爷爷,送你花。
在小狗眼里,你配得上一切花朵。
德牧用力盯着墓碑上的老人,像是在心底篆刻主人的样子,用湿漉漉的鼻子触碰冰冷的墓碑,就像过去被老人摸头时那样。
——小狗会永远永远记住你。
“其实这不是我的第一个主人,但我会永远爱他……”
正伤感的小猫崽困惑看过去:“为什么?”
旺财也并不是简单的德牧,而是警犬预备役。
从小就被当作警犬培养,也经过了许多训练,只是最后没有入选,因为他太胆小,对人类过于友善。
那一年的淘汰警犬全部被拍卖。
价格不菲,炙手可热。
旺财被一户狂热的有钱人家拍了回去,最开始,他们因为预备役警犬的滤镜对旺财格外友好。
时间久了,发现这只小德牧全然没有幻想中的威风霸气。
他们每天都会敲打着狗脑袋,一次又一次的恼火质问:“怎么这么笨?这么胆小!让你看家都浪费!难怪你当不上警犬!”
“淘汰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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