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没想到男人忽然之间转变这么大。
力气大的把他钉在墙上,简直轻松得就像钉只蚂蚁一样,神情之凌冽,猩红闪烁的眸色中凶光毕露,让被迫昂头和他对视的人抖如筛糠,整个身体都在打颤。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军部那边研究出来对星兽有用的合成药,据说有成瘾性,就跟人吸|食|毒|品一样……”
“什么药,怎么成瘾?”
“具体成分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也都是自己猜的!可能、可能就是类似精神控制那样?只要剂量足够,一次就能成瘾!星兽一旦吸入马上就会出现躁动或者狂暴……很难戒断……”
白大褂起初被吓得语速飞快。
可越说到后来,越忍不住觉得自己形容的症状,和眼前这个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似乎很像……
至此,狼王总算是知道了自己十年前在战场上闻到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会持续发病至今。
那种发作起来空虚与渴求并存,身体里每一个细胞、每一根血管都官能过载,万虫穿心的感觉简直要把人逼疯,就像有无数只小虫在骨骼关节和皮肤底下游走,哪怕是他也很难冷静下来。
每次不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估计族里的小狼崽早被他全屠了,倒的确和地下城那些瘾君子的状况异曲同工。
就像现在一样。
几乎是刚刚敏锐闻到白烟的瞬间。
十年前那仅仅在他鼻腔中停留了几秒的味道,便如一颗土层中不起眼埋藏亿万年的种子,忽然在他身体里苏醒过来,生根疯长。
就好像一下回到在战场上满目血腥和杀戮的时刻。
气味,颜色,每一样东西无不刺激着他野兽的本能,甚至比那时更过。
对比起来,曾经他闻到的顶多算是合成药的初版,现在这个却是进阶改良版。
只是蹭到那么丝丝缕缕。
他便觉得自己像是滴进滚油里的水,整个人瞬间沸腾起来,几乎是强撑着让理智占上峰,才能克制住不碾死掌下人的冲动。
“……如果成瘾不复吸会怎样?”
“就会、就会出现戒断反应,剂量小的也许能熬过去,就像那头北极熊,但剂量大的伤害性是不可逆的……可能就会一直……”
“一直?”
“一直反复发作,精神亢奋,要么靠再次喂药缓解,要么最终失去理智,出现自残、嗜杀各种狂躁现象,自己把自己折腾死……”
白大褂看着男人愈发躁动可怖的脸色,心底已经彻底没了幻想,几乎笃定自己今天绝对死到临头。
那种煎熬和胆寒,他都忍不住想求对方干脆利落赶紧下手。
可男人依旧在盘问他:“这药你们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
白大褂都快哭出来了:“这我是真不知道,我只是最底层给他们做脏……”
不等他“活”字说完。
男人手指一紧,他便肉眼可见迅速失去生机,耷拉脑袋整个人软下来。
按照道理,他不应该以这种方式结束这人的生命。
但他的眼底已经泛上血色。
那种躁动的情绪在血管血液里炸开,沿着心脏遍布全身,只是觉得这人聒噪的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手指便不受控制地掐了下去。
这段时间他跟安白白待在一起,情况一直很稳定,如果不是刚刚再次闻到了那个所谓的合成药,他都觉得自己也许就要好了。
可就像瘾君子复吸。
一旦再次摄入,便是加倍的沦陷成瘾。
眼前的视野甚至渐渐漫上血雾。
身体里就像爬着一群嗜血的蚂蚁,正在疯狂啃噬撕咬他的骨肉,他感觉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那块小蛋糕。
所以他一手下垂,依旧掐着白大褂的脖子,一手慢吞吞按开安白白宿舍的密码锁。
“嘀嗒”、“嘀嗒”、“嘀嗒”……
一个键位一个键位地输入着开锁密码。
好在是此刻宿舍里的药剂已经全部挥发消失殆尽。
在密码核实完毕,门锁“咔哒”弹开的那一刻,他只闻到门缝里瞬间满溢而出的那股独属于安白白身上的浓烈鹿茸巧克力香。
才一秒,他就觉得自己硬了。
饥渴的身体不仅没能像先前一样得到安抚,反而开始叫嚣,想要更多,更多的奶油蛋糕填满空虚的胃。
他捏在尸体脖子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最后的理智让他一路将人拖进宿舍里,然后拎到客厅的窗户松手推下。
他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去安白白的房间了。
因为现在进去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就是直接给那小鼻噶吃了,要么就是把他扒干净操|死在床上,而不管最终哪一种,他都一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不过好赖是比刚刚在门外闻不到他的味道好受了。
体内所有狂躁嗜杀的因子,似乎都随着奶油香的牵引转换为相对杀伤力更小的冲动和欲|望。
他没有走进安白白的卧室。
只是近乎贪婪地站在门口深深闭眼嗅闻了几口,便果断关上房间门,然后像个变态一样转过身肩背紧绷抵在门板上,仅仅依赖门缝里漏出来的那点腥甜让人上瘾的香,疯狂纾解自己无限膨胀的欲|望。
…
安白白第二天睁眼,是被杰西从床上摇起来的。
他努力睁开沉甸甸的眼皮,惊讶发现此刻自己的房间里居然满满当当挤满了人,医生、所长、赛维西斯、拉蒙全都在。
而杰西的脸就凑近放大在他的视网膜上,万分焦急摇着他的肩膀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
安白白嗓音含糊,近乎茫然地反问回去:“什么怎么样……”
然而不等杰西回答。
旁边等候多时的医生已经先一步将他挤开,几人三下五除二便将测量各种数值的仪器佩戴到了少年身上。
安白白全程没睡醒的布偶娃娃一样看着大家摆弄他,明显一副对状况完全不明所以的样子。
还是杰西趁着医生们做检查的空隙给他解释,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想到了研究所这两天肯定会出事,但没想到事情来的这样快,且离奇。
杰西才刚开口第一句就让安白白的瞌睡全醒了,带带愣愣一点一点睁圆了眼睛。
“昨天晚上研究所死了十三个人。”
“???”
“十三个人?死了??”
安白白整个人都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又被正在仔细观测仪器数据的医生们按回去。
杰西表情十分严肃忧虑:“是的,全都是被锁住咽喉一击毙命,而且身份查出来都和军部那边有关系……每一个人的光脑里都有窃取研究所机密运输给军部的证据。”
安白白听见军部下意识看了周围一圈。
正想着机密怎么忽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转念却又很快想通其中缘由。
——人没死的时候是机密,人死了,证据也都在了,可不就成了明面上的事,不然他们研究所莫名其妙死了人,没点由头怎么说得过去。
安白白企图慢慢接受这个突然的人命官司。
还没彻底接受完呢,杰西已经又一句话给他吓了个半死:“最先发现的第一具尸体,是在你的客厅窗户正楼下。”
“???!!”
“我的宿舍楼下??”
“是的,致命伤也是脖子上的锁喉,但还有很多撕裂伤和咬伤,我们觉得应该是那个人昨天晚上企图从外面翻进你宿舍,结果被你的猫发现了,所以才问你怎么样。”
杰西噼里啪啦一大段,直接给安白白又说懵了。
呆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猛地坐起身来。
对哦……他的猫呢!!
这次医生们倒是不伸手拦他了,身体的基础数值已经全部测量完毕,转头便对房间里的众人道:“都是正常的,没什么问题。”
然后安白白便甩甩被子,挪挪枕头。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